首辅家的长孙媳(1041)
“好,娄某答应赵副使,听凭周王殿下驱使。”
“娄公与张况岜的情谊,还真不普通。”
“况岜此人虽说有违仁德,且对权利二字过于贪图,不过他从前又的确是重情重义,娄某若无况岜关照,娄家便没有今日,可惜娄某无法劝服好友,眼看他的欲望膨胀……”娄藏长叹一声:“我的确因为理念之别,一度与况岜疏远,我并不知他盗运铁矿,但从一开始我就认定他争取官派开矿殊为不智,风险太高,争执了许多次,几乎断交。但五年前,况岜托孤,他只告诉娄某,若成,张家必然飞黄腾达,若败,则是满门遭诛!况岜跪地托孤,为的是以防万一,希望若然一败涂地,娄某还能替他保全一脉香火,娄某答应了他。”
“我今日要胁娄公,并不是为一己私利或只因权争,自然也不会逼迫娄公行有违律法之罪,只是希望娄公能为临安商贾表率,赞行善政,我虽非君子,不过言出必行,令孙从此只为娄门子弟,与张姓毫不相干。”
“娄某,也确然是将和湛当作亲骨肉,多谢赵副使成全。”
兰庭既然已经达偿所愿,便欲告辞,但娄藏却又提出疑问:“难道赵副使真是仅凭蛛丝马迹,便料到况岜曾经托孤?”
“当然不是。”兰庭也愿意坦诚相告:“我第一次接触张洇渡,张洇渡分明不疑我的身份,甚至与我相谈甚欢大有结交的想法,只是我当真登门拜访,却被张洇渡拒之门外了,那时连龚员外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张洇渡为何心生防范呢?所以我料到,娄公虽与张况岜表面上疏远,实则仍有来往,我的身份是娄公先透露给了张况岜,张况岜才提醒张洇渡提防着我。”
娄藏叹息:“赵副使当真是……料事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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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险在眉睫
兰庭从娄家回来时,春归一场午睡刚醒,她正坐在凉亭里拿着卷书装模作样看得认真,实则是在听渠出禀报袁民安终于往渡溟沧的喜讯,这件案子于她而言也算是真真正正的结束了,她都懒得吱声儿,看上去的的确确像是看书看入了神,渠出也就无法再没话找话的纠缠了,又怀疑着春归终究还是在埋怨她这回办案不力,不敢一走了之。
也多亏瞄见赵大爷竟然在这时辰回来,渠出如释重负又顺理成章的脚底抹油开溜了。
春归也才把书放下来,听兰庭说娄藏终于答应了效力。
“没想到娄四老爷还真和张况岜是莫逆之交,我甚至都认为这回是迳勿多疑了呢,说起来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总不能真把娄家的妇人和个孩童交给锦衣卫逼供去,娄藏咬紧了牙不认帐,迳勿也拿他没奈何。”
“到底在娄藏心目中,小孙儿的安危更重要,他既答应了张况岜的托孤,就不会让那孩子受罪涉险。”
“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张况岜既从娄藏口中听悉了咱们的身份,怎么没先知会唐李杜一声?直到殿下和迳勿杀去了临安县衙,唐李杜才知道们的身份。”
“是娄藏劝阻了张况岜,说既然咱们已经决定接手这桩命案,且已经在暗中察证,必然会盯梢,张况岜若急着和唐李杜接触岂不反而露了痕迹?那时唐李杜若真因心虚把龚望灭口,被拿个罪证确凿,这案子也就不用审了。”
“这两日那简琅昕可有异常?”春归又问。
“案子已经告破,他便辞了龚员外父子,也没再回去谭家,殿下安排的人盯着他呢,我倒是摸了摸他的底细,看上去没什么特异处,就是个屡试不第的读书人,靠着卖弄诗赋之才结交世家子弟,东家住一段儿西家蹭两日,没个专门的营生。他这回也算是给龚家出了大力,龚家又谨记殿下的提醒没有打草惊蛇,给了他厚厚一笔谢礼,他便干脆拿着这笔钱说是去别处游历了,况怕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察清他究竟是哪方的人。”
“我们也在临安呆不久了吧?”
“得等到朝廷任命的县令和县丞到任才走得开,不过消息却是早一步送来了,许阁老和袁箕好一番斗法,宁国公也使了大力,人选才终于择定,不是齐王和魏国公的人。”兰庭道。
“迳勿就不去衙门盯着点?径直从娄家就这么回来了?”
“是该让殿下趁此时间熟悉熟悉地方事务,横竖而今有龚望几个在旁帮手,我也好趁机歇口气。”
话虽这样说,兰庭却也没那么多闲睱带着春归去游山玩水,一来临安城这起案件闹出如此惊人的动静,齐王和周王两方阵营之间难免一场激战,纵然兰庭没有想法趁胜追击,接下来的策略就需要制定得更加详实了,又兼他们这回在临安城告破重大案件,跟着若还想私巡暗访,就必须想办法掩人耳目,总之都是废脑废心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