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曾渣过他?(182)
以为可以重来,以为能把一切不完美都扭转完美,但哪可能全天下的好事都让你占了?
没那种好事。
世界有世界微妙的平衡。
要么,你垂死挣扎也没有办法改变某件事情,要么,你逆天改命,真的扭转了什么,你就会付出对等的代价。想改变的事,看起来完美解决了,但生活里另一个部分却残缺了,另一个重要的东西却失去了。
就像他,拼了命想护住白念的性命,那么多次都难以成功。
好不容易成功了,他便失去白念对他的爱。
而时空兜兜转转,执念不休。
他冥顽不灵地试图挽回白念,他后来在现世界也确实成功了。
可……世界一旦转变成白念会爱上他的世界,他便开始丢掉性命。
而白念多次重启,都难以救回他。
就像一个闭合的死循环,环环相扣,永无出口。每一环都给予他想要的,可每一环也同时夺走他珍视的,从未例外。
他在这个闭环里拼命奔跑,跑得再用力,跑得再快,也不过是无限重复着获得一样便失去一样的死循环。
永远没有完美结局,永远没有大团圆。
这是一座看不见的,巨大的牢笼。
铜墙铁壁,坚不可破。
人力在之面前过于渺小,渺小到他长时间不屈服于命运的种种挣扎都宛如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
他一度很希望自己对于系统的认知是错的,却得到了凌寒肯定的答案。
【这只是我自己的推测,并不像所有科学理论那样有一大堆实验报告做支持,也许不可信。】
【我倒是觉得你这个推测已经在触摸系统的本质了,而且我认为你这个理论完全站得住脚,不如说,从我实验接触的几个宿主来看,他们大多都是这种情况,完全吻合。你看,永阳把我的命救回来,他自己就那样了。我宁愿他从来没想过要救我。哪有什么逆天改命,两全其美,不过就是以一个残缺换另一个残缺。】
沙迁又默默看了眼在吃东西的白念。
那份遗嘱是必须的,虽然他真的比她更希望那份遗嘱绝无用武之地。
他不会屈服的,他会努力活下去。
只是……他不得不去思考,面对这样的铁律,他到底该怎么抗衡?
没有经验,没有方向,只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着他的命脉,强按着他照那个规则的轨迹前进。他已经花了很大的力气去反抗,可那只手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抹去他挣扎的痕迹,仿佛在嘲笑他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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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沙迁去找了南星阔。
见到正在包扎手臂的南星阔,沙迁微顿:“看起来,你这份工作还满危险的,经常负伤吗?”
“小伤,就一道口子而已,抓个毛贼的时候没注意。再说了,做我们这行,小伤小痛不挺正常嘛。”南星阔动作利落地将绷带一拉,接而完全没当回事地打下衣袖。
“我一直挺奇怪的,你家那么大的公司,你随便找点事做,甚至不工作都行,怎么会选这种高危又累的工作。”
“还是说正事吧。”南星阔转头将材料递给沙迁,“说起来,你怎么会想到要查莫近的父亲的?”
“因为他几乎无时无刻不把他爸挂在嘴边,做什么都要来一句,他爸教过他什么。”
“直觉很准,果然有内容可查。”南星阔翻开材料,指了指一处,“他父亲被枪决了。”
这倒是完全在沙迁意料外:“为什么?”
“因为……他父亲五年前杀了……他母亲,而且手法非常恶毒。法院认定犯罪性质恶劣,犯罪手段残忍,社会影响极差,死刑。”
“听起来句句都是大道理的人竟然这副德行吗?也不怪得养出这么个人渣。”沙迁冷淡地看着手里的材料,“可惜了,我想查的并不是这些。”
沙迁最近一直在想,莫近每次表现出来的对生命的蔑视,对人命的轻薄,都太理所应当,好像他已经这么轻贱他人生命很多年,好像……那不像是第一次杀人。
沙迁记得初世界李知新倒在那个冰冷巷子里的模样,血腥到他有段时间时常做噩梦。
他也记得白念一次次死于莫近之手的场景,同样写满了这个杀人犯的人性泯灭。
要解释为什么莫近第一次杀人便有杀人如麻的感觉,称他记恨白念害他坐牢还勉强说得通,但绝对解释不通莫近为何对没有宿怨的李知新下那么重的杀手。尤其他杀了李知新以后,完全没有意外杀了一个人的惊慌,反特别冷静,特别淡定地给他打个电话,调虎离山,然后趁着他不在,悠哉悠哉地去找白念下手。
或许莫近确实足够变态,有足够的心理素质,但没有人的心理素质能凭空产生,肯定得有一定的基础及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