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双眼微亮，他的小手抓着伊九爱的大手，好一会都欲言又止。

伊九爱下来的时候，夜斓正在和门外的侍卫长说话，她隐约听到了宋清的名字。

小三抬眸道：“妈咪，那个叔叔每天都会来，会站好几个小时。”

“最多的一次站了一整夜。”小四补充，郁闷道，“那个叔叔好可怜……”

小三看了眼小四，没多话。

夜斓这时看过来，低声问：“太太，您要见吗？”

“见吧。”伊九爱犹豫了许久才说。

宋清来的时候，气色很差，身上浓重的消毒水里还带着些血腥味，许是刚下了手术台，这么久都推掉。

他们坐在大厅里，安安静静都没说话，宋清也是看她，看的认真又执着。

“小爱。”

伊九爱喝茶的手一顿，缓缓抬眸看过去：“宋医生，我和你不熟。”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宋清有些紧张不安，很淡，可伊九爱听了出来。

“现在看了，没有其他事，你可以走了。”

伊九爱起身，还没走，就被他拉住，她直接就甩开了他。

宋清没料到自己的反应，他低声说了声抱歉，将一个U盘给了她。

“这个东西，是我无意间找到的，里面有些东西，或许是你们需要的。”

这个你们，自然是伊九爱和神隐。

伊九爱扫了眼，没拿，转身就走了。

宋清想要追过去，被夜斓挡住：“宋清先生，您该回了。”

“我是不是做过十恶不赦的事？”宋清问了出来，他觉得眼前的人一定知道。

夜斓轻笑：“既然想不起来，您就不要再想，您现在的生活，您该满足才对。”

“这样的话，很多人对我说过。”宋清扯唇，“你们一点都不掩饰我被催眠的事，反倒一个个都客客气气明白白的告诉我，你们都知道。”

宋清想说他们残忍，可他感觉，他曾经做过的事更残忍。

他把手中的东西给他：“这里面是一组非常复杂的化学公式，只有一半，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想你们会需要。”

宋清不蠢，他能想到很多事，他所谓的自由和权限很大，却受到上层的监视。

这件事，也发生在了顾天冥身上。

他们，做过什么吧……

顾天冥找他时说过的话，他如今还记着。

他是不是和他一样……

夜斓见他皱着眉头，像是又开始惯性头疼，将他手中的东西接过，提醒道：“宋清先生，我劝您不要再想，您想起来，也会再被迫忘记，何苦呢？”

“他们需要我，所以你们才放过我，对不对？”

他们指的谁，夜斓知道，也只是笑笑。

这笑，很冷，冷的宋清灵魂微颤。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宋清笑笑，“以后，我再也不来打扰她了。”

“希望您说到做到。”

夜斓这样说时，宋清的脸上，有什么再断断龟裂。

宋清出了门，一步步都走的缓慢，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可又好像知道，这样的情绪不断的左右着他，每时每刻都折磨着他，空洞又麻木，感觉活着就是受罪。

每当看到伊九爱，这种感觉就会被无限放大。

对上她冰冷的眼，他就感觉自己在她的眼神里死了一次又一次，很痛很无力。

明明手中的东西可以不交出去，可他却又感觉，这是他唯一的价值，如果是有的，那她也会记着。

出了门不久，手机再吃一次响起，他只看了下，他关了机。

这个女人就像是在每时每刻提醒着他，这是别人给他营造的美梦，让他深陷　，让他沉沦，让他再找不回自我。

如果可以死掉的话，如果可以……

刚下山，宋清看到了一辆军用越野，车里是谁，他知道。

向前走了几步，他就看到在发呆的男人。

顾天冥看向他，神色淡漠的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宋清没走，静静看着他。

好一会，顾天冥的目光又落在他的身上：“听说，我之前脑部重伤的手术是你做的。”

“是。”宋清点头，他鬼使神差的说，“可你不仅仅是重伤，而是神经受损。”

顾天冥迟疑了下，点点头，竟是没多问。

“不好奇吗？好奇为什么在意她的存在。”

“好奇。”

顾天冥没问这个她是谁，就接了话：“你……见到她了？”

宋清嗯了声：“她瘦了些，不过气色很好，没什么好担心的。”

“嗯。”

两个男人对视下，就各自离开了。

顾天冥习惯性的摩挲着戒指，又看着空空如也的手，陷入了沉思，可接到军部电话时，他的全部心思都被公务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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