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枪匹马的神(207)
席间拉乌给乌云敬酒,乌云一手拍上拉乌的肩膀:“弟弟,你可是把我的梦想,全实现了。”
拉乌晓得乌云合离,便劝道:“天上的云聚散有时,一个女人,大王不必放在心上。咱们漠北每每暴雨,之后都会出现彩虹。大王再娶新妇,定会好过之前那个妖女千倍,万倍!”
乌云苦笑:“本王暂时还没有娶新妇的打算。”因为心中无人,不知是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遇到谁。
乌云原以为来漠北,换个环境,心情会好些,却发现自己见得不喜事,见别人佳偶成双,相对盟誓,他心中酸楚,竟落下泪来。
筵席上许多人,乌云又不想掉面子,吸吸鼻子把眼泪收住,主动同左右感叹:“没想到拉乌这小子,竟这般会说话,一顿起誓,本王都被他俩感动了。”
“是呀,大王。”
盟誓完毕,喜宴彻底欢腾起来,云敖人都爱高歌跳舞,一时人人欢笑。乌云却发现,身处的环境越热闹,自个越难受,到后来不得不自己给自己灌酒,喝多了,就麻木了,一醉方休。
第二日,乌云过了午时才醒,脑袋涨得厉害。帐篷闷了一夜,什么味道都有,他一嗅,头愈发痛。
他出到帐篷外透气,刚下完一场雨,不仅空气清新,而且弯弯现出两道彩虹,映得底下草原河流如画。
“兄弟、兄弟。”
乌云察觉身后人近,是陌生的声音,他心中旋即生起一股怒气:谁这般大不敬?
乌云转过身来,见来人与他年纪相仿,挑个担子,面貌眼熟,却不认识。
那人道:“兄弟,你又来漠北啦?”
“你是……?”
“哈哈,你不记得我了!”那人笑道,“可我记得你,你最爱吃奶皮,从前从我家买了不少……”那人说着,掀开担子一侧的盖布,里头是满满一筐干奶皮。
乌云一阵恍惚,周遭青草吹拂,继而涌起绵延的怅然。
第86章
北风呼啸,冰天雪地。
地上的雪堆积极厚,前几天下过一场大雨,屋檐上都挂着冰,跟人差不多高。许多地上结了冰,人走在上面极易打滑出溜。硕大的雪花夹在风里,呼呼刮在人脸上。
眼下是一年之中,凉玉天气最糟糕的时候,外地人没谁会傻到这个季节来。
突然,有一辆马车迎着风雪闯入,打破了风雪枯枝的颓废统一。
马车里坐在一对父子,儿子不过五六岁,冻得发抖,搓手不住道:“父皇,这太冷了,太冷了。”
少年的父亲,正是当今天下之主,讳照。皇帝冷哼一声:“你坐在车里,就喊冷了?那赶车的车夫呢?这地方生活的人呢?他们怎么办,不活啦?”
雪下得甚大,皇帝却拉开车窗,北风瞬间放肆地刮进车内,少年禁不住哆嗦,觉得刮在脸上的不是风,而是刀子。
少年垂头道:“父皇,儿臣错了。”
是的,他错了。前些天皇帝北狩,皇子随行,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了,说起“燕山雪花大如席”一句,他笑了,觉得比拟太过夸张。皇帝却道,瑶宋土地上,是真有雪花纷飞的地方。
少年不行,皇帝竟一怒之下,单车一马,带他拐弯再往北,本来凉玉。
“父皇,儿臣真的错了。”少年又强调道,“我们回去吧……”
皇帝道:“别慌。”说着将窗子重新关上,锁紧,车厢内顿时暖和了不少。
“定北大营就在前面不远,父皇是要去巡视军营吗?”
皇帝摇摇头,他一时兴致奔袭凉玉,若去巡视军营,岂不是不打自招,影响声誉?
皇帝道:“朕……寻访故人而已。”
皇帝掀开车门帘子,与驾车的侍从叮嘱几句,马车继续往前数里后,左转驶入一条小路。
左行了很久,又往北上,少年禁不住询问:“父皇,现在我们还在国境以内吗?”
“在的。”皇帝答道,往前推十年,这处地不属南地,但那场战役后便算了。
马车在一栋小楼前停住。
皇帝带头跳下车去。少年不想下去,却不敢表露出来,裹紧衣袍,双手环抱笼住,跟着皇帝下车了。
少年抬头打量,眼前是一家简陋的客栈,砖墙砌得歪斜,屋顶破旧补盖了毛草。挂个挑子,飘着“常笑”二字。
常笑客栈。
这里的老板肯定脾气很好,又幽默,少年心想。
他追随父皇略显急促的步伐,跨过门槛,进入客栈内。
一瞧大堂,少年立刻否认了自己方才的猜测——大堂里全是怪人,脸色都是阴森森的,很多客人都有黥面,是做过奸犯科的。还有几位女娇娘,不知何故,在大堂内飘来飘去,腰一直扭着,少年与其中一位擦身而过,那位娘子竟提起手中的帕子,在少年脸上一扫,一股浓烈的香味,刺得少年呛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