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枪匹马的神(185)
佯死遂意,让那男人代替自己。
而张介,真正的竹叶青,则悄悄下山,回到京师。
他始终记得小时候听大哥说过的话:无名山只是井底天地,下山出来,是件好事。山中窝斗,就算坐上第一把交椅,那仍是草寇。下山争天下,才是上层格局。
所以张介回京,经大哥安。插进入朝廷,一路平步,同顾晁一样,再没有回顾无名山上的消息。
见过浩海的人,不会再聚焦一滴水;平视高山的人,不会再回看一粒砂。
张介没有再去打探,所以并不知道,假竹叶青之后收了小徒弟肖抑。
他在京师与肖抑打交道,只是觉得这个敌对小伙莫名气概相投,于是处处为难肖抑时,亦有两分相惜。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只说眼前。张介向顾江天解释完来龙去脉,顾江天怔忪迟疑,右手举着的,对准顾晁的剑,仍未放下。
张介道:“贤侄,知道这件事,你一时半会难消化,可以先把剑放下来。”
顾江天原本不再颤动的右臂,闻言又重新颤抖起来。
袖里剑亦随之上下颠簸,从张介和顾晁的视角来看,犹如雪花乱晃。
忽然,听得清晰的剑刺肉声,张介习惯性盯了顾江天的剑一眼,而后才反应过来,声音是从他身后传来。
张介急忙回首,见顾晁竟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极小的匕首,原本不算锋利,只是他重重插。入自个左胸里,连插三下,下下深。入,情形因此变得骇人。
张介心想,这父子还真是一样,都喜欢把凶器藏在袖子里,连忙扶住顾晁。
顾江天呢?怎么没听见他的反应?
张介疑惑着,见顾江天仍举着剑。
张介不由怒吼:“孽子,你还举剑对着你老。子做甚么?!”
顾江天原本就怔忪,此刻被张介一吼,愈发地呆愣。他缓缓放下剑,又缓缓走过来。
顾晁自。残伤口的血往外涌,张介要帮着止血,顾晁却阻止了他。顾晁见顾江天逐渐目光,目光便完全投到自己儿子身上。
顾晁对着顾江天道:“是为父之前错了,为父以死谢罪,可好?”
“大哥,不可以!”张介急忙出声阻止。
顾晁却根本不理会张介。太师两眼如鹰,似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顾江天张开双唇,微微震颤,过了许久,他才发声:“父亲……不要这样。”
张介见顾晁伤口的血仍不住往外渗,伤上加伤,禁不住急着催顾江天:“吞吞吐吐干嘛?快说你原谅父亲了啊!”
他这个大哥,如果得不到儿子的原谅,恐怕会一直拧下去的。
顾江天眼神往下瞟,重抬起,又下瞟,说话有些结巴:“我、我……”
“快说啊!”张介继续催促。
顾江天垂眸,猛地低头:“是孩儿不孝,孩儿……已经不责怪父亲了!”
顾晁先是面无表情,继而淡淡笑起来。
顾江天一直低着头,但无意识,仍用余光窥视了一下,正好偷瞧见顾晁的笑。
顾晁轻声道:“还望今后,我俩能父子一心。”
“是,父亲。”
张介忍不住插嘴:“大哥,你这伤要包扎啊!”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注意到治伤才是重点吗?
顾晁拍拍张介的胳膊:“那你扶我先回房吧。”
顾江天闻声,弯着的背愈发躬下,脑袋几乎与腰齐平:“孩儿恭送父亲——”
……
张介搀顾晁回房,到了房内,先是扶他坐在床上,继而给他清理伤口,仔细包扎。
四下无人,隔墙无耳,张介禁不住感叹:“大哥,虽说是演,你这匕首也插得忒深了些!”
顾晁幽幽道:“要豁得出去,才演得真。”
原来,顾晁和张介见顾江天追来,幻术败露,两人眼神一交流,决定给顾江天演一出半真半假的戏。
往事是真,苦情是假。
只有父亲剜肉,才能唬住顾江天,叫他放下心结。
顾晁可没丝毫要自我了断的意思,他还没坐上九五之尊呢!
张介一面包扎,一面轻声道:“大哥,广一是真放下了么?我瞧那孩子,似乎仍有些纠结。”会不会因此做出傻事来?
顾晁道:“没事的,他得有几天缓冲。”
“唉,我还是担心广一犯傻,大哥你这几日注意一下。”
“没事。虎毒不识子,广一也不会真傻我。”顾晁叹了口气,连着几番重创,伤真是有点重。顾晁道:“阿介,你去给我煎点麻七汤。”
“大哥真痛成这样?”
“唉,是伤得有点重。”
这还得了,张介急忙去煎了麻七汤,这是兄弟二人之前从十五那顺来的一种神药,疗效好且治愈快,唯一缺点,就是服完第一副时,容易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