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枪匹马的神(166)
冯安安察觉到,问他:“怎么了?”
肖抑不答,明白是嫉妒。
冯安安追问:“你方才在想甚么?”
理智的肖抑,此刻嫉妒已经消散了,侧首凝视冯安安:“没什么,就是担心你用幻术,又给自己惹上麻烦。”
这话正戳中冯安安,她的确在京师又惹了幻术麻烦。但面上极力抑住其它情绪,满不在乎道:“我哪有什么麻烦,该不会是你担忧我对你用幻术吧?”
肖抑瞧着她,心头轻叹又轻笑,似一阵微风吹动湖面涟漪。
冯安安说的,是他最不担忧的事情。因为他早就沉迷在她的似幻似真里,心甘情愿不可自拔。
第69章
两人走到帐篷里,肖抑反手将帐帘带好,一只手轻轻揽上冯安安腰间。
冯安安却笑着抬手,抵在肖抑胸前。
他将将要倒的身躯,便没有再倒下去。
冯安安问他:“不会耽误你事么?”这大白天的。
肖抑心想,现在无其它事,不过就是等着摩雒过来“议”和。
便道:“今日无事。”
冯安安一笑,抵在他胸前的手松了。
肖抑托着她往下倒。两人的脚步不约而同往褥子那边挪,冯安安身子后仰,眼看着就要躺倒了,一样东西却轻飘飘从她袖口掉出来。
肖抑捡起来问:“这是什么?”
冯安安旋即紧张,伸手去抢,肖抑却快她一步,已经打开来看了。他随意翻的,正好瞧见一页:
二月,每日念君八百遍
肖抑很快反应过来,笑出了声:“你记手札?”
冯安安红着脸去夺,肖抑却不给她。他多敏捷的反应速度,冯安安怎么也抢不回来。
肖抑追问:“我怎么不晓得你有这习惯?”
冯安安左夺右抢,口中道:“从前没有的,上个月才开始记。”说来还是因为王照,在京师闲时,就同他聊些玩物,聊着聊着,王照说起手札,纸、墨、笔,乃至香,都有无数讲究。王照还带冯安安瞧了他的私藏,冯安安一时开眼心动,沉浸进去,找王照讨了两本,研究起来。
她其实不爱记录,过去便过去,记得自然记得,不记得记录下来还是忘记。所以一本手札,一个多月,她就记了几句话——其中一句太肉麻,偏偏被当事人瞧见,她恨不得羞钻地缝。
冯安安不由气道:“不许笑我!”
肖抑乐得嘴角都抽了一下,悠悠道:“你说实话,我做甚笑你。”高兴还来不及。
肖抑又翻冯安安手札,花里胡哨,首先封面鎏金镶玉,既凸且沉,不便携带。再往里翻,这是个什么纸……手感如绸一般,边沿不仅贴金而且绣花,这一页能写下几个字?容易着墨吗?
肖抑便道:“这不实用。”又翻,见手札上几无黑墨,字迹许多彩色,又道,“你记这多花花绿绿的字做甚么?”
冯安安仍未放弃抢夺,喘着气道:“你懂什么!什么花花绿绿,它们都是有名字的!”橙黄颜色,叫“云州晚霞”,而橙红颜色,则是“海里将军”……
许多许多,听得肖抑云里雾里,不住道:“这些都是绣花枕头,真要记起手札,并不顺手。不便记,不便带,太耗时……”
冯安安朝他哼哼,嗤鼻:“说得好像你记手札似的。”她心念一动,道,“你该不会一直在记手札吧?”她说着,朝肖抑伸出摊开的手掌,“拿来我瞧瞧!”
肖抑肃然道:“我从不记那种东西。”
冯安安“哦”了一声,信以为真。
肖抑这边心虚,眼睛瞥开,正落在他新翻开一页上。
这一页并无日期,冯安安只记了四个大字:一言难尽。
肖抑以为这四字与自己有关,举起手札,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冯安安道:“你偷看就偷看,哪还有来问的?”
肖抑一怔。
冯安安趁机将手札夺回。
肖抑倾身,靠着她后背,正跪在褥子上:“我——”
冯安安晓得他忧心什么,横他一眼:“这事与你无关。”想太多。
她手放在褥子上,静听不言,肖抑很快明白过来——她顾忌着帐外走动频繁的士兵。
冯安安的传音娓娓入肖抑耳中:“我带十五去京师,查她灭门的仇人,结果查出来……一言难尽!”
肖抑之前也晓得,他中的毒,便是凶手从十五那抢来的毒,便回密道:查出是太师所为?
冯安安颔首:“毒镖是顾江天从家中带来,属于顾晁。灭门十五家的,是顾晁,却不仅仅如此。”
肖抑关切密道:“顾江天没有再怎么样你吧?”
冯安安道:“我没再同顾江天照面,说起来,亏得大殿照拂。”
当时,冯安安听说肖抑下落不明,恨不得立刻就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