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枪匹马的神(138)
肖抑仰面注视,见她圆润好看的下巴、鼻尖,还有那放肆热烈的笑意,心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妩媚的人儿。他伸手去抓冯安安的两手,还要缱绻十指交叉,呢喃道:“好妩媚啊……”
冯安安听得清楚,心中得意,幸亏她没有犹豫,叫她今夜媚骨印入他心里去。不然明日,她容颜又要老于今夜。
两人跌落深渊,黢黢黑暗中鬼灯如漆,却无人会惧,继续在深渊里沉沦……
……
良久,两人相拥着恢复平静,冯安安却道:“这里太黑了。”
一抬手,又带他回到月上。只是这回的月亮不再是新月,而是满月若盘,丰盈亮堂。
月亮好似镜子,他们一面在上头欢乐,一面可以见着两人的镜像,像是两个叛逆的小孩。
人,是彻底自由的。
……
冯安安挥挥手,散去幻象。
原来两人躺在地板上。
肖抑却要切切实实。
一晌未眠,却又沉沉仿佛整晚梦中。
待到两人都完全清醒,能感知四周,才几乎同一时间发现:天都亮了!
竟到了白天。
冯安安笑道:“亮就亮了呗!”她有些累,要睡一会。
肖抑低头瞧她,像一只小猫般蜷曲在他怀里,头靠在他胸脯上,右腿跨抬在他腹上。肖抑笑笑,伸出右臂从她脑袋下穿过去,将她提了提,让她枕在他的胳膊上。而后,两手仍要与她两手指尖交叉,握着。
冯安安无奈笑笑,一夜,无论何处何行,他只要能腾出手,就一定要觅她的手,握在一起,简直就是执念。
“睡吧。”肖抑道,他仍心潮起伏,千回百绕,睡不着。
冯安安含糊应了声,眼皮打架,竟真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是被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的。抬眼一望,就能望见外头细雨微风,檐上滴下的雨水在窗前形成一道珠帘。
山景绿多,远眺所及,乱碧萋萋,当她收回目光时,拥着她的肖扬之,是她的心头好。
而且他依然是年轻的,俊朗的,仍是少年郎,却脱了卑微和胆怯。
他含笑凝视着她,呼出的热气,肌肤的温度,全都传递给她。而她斜眼一眺,就能瞧见少年郎大敞的素袍,起伏胸腹,一览无遗。
第59章
肖抑见她醒来一抬手就掀了被子,便轻柔帮她重新盖好,笑问道:“睡好了没有?”
“睡好了。”
“饿不饿?”
“不饿。”
正说着,外头的雨突然大起来,噼里啪啦,似弹珠打在窗户上,响声极大,两人不由得看向窗外。冯安安想起一事,问道:“你好像很喜欢雨?”边说着,便拿食指在肖抑胸脯上画圈圈。
肖抑点点头。
很奇怪,人声多了,他会觉得吵杂,雨声再大,他却越觉得宁静。
他钟爱雨。
肖抑搂着冯安安,悠悠回忆:“我娘说,生我的时候就是雷雨暴风,他们本打算给我取名肖雨。”
冯安安仰头就问:“那后来怎么没叫?”
肖抑低头与她对视,一笑:“叫了,我们那里的话,‘雨’和‘抑’同音。”他爹娘不识字,托了先生给他报户籍,先生听得“雨”,登记的却是“抑”字,所以他才叫了肖抑。
冯安安很是好奇:“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的出身,你的亲人?给我讲讲!”
肖抑含笑垂眸,轻轻摇头:“你不会想听的。”那是她无法想象的,卑贱阴暗的世界。
他摸摸她的脑袋:“我从未同人说起过身世。”
出身和见识,一直藏在他心底,最底层。如今见识可以追赶,出身却不能改变。
尤其是对冯安安,他不敢讲,怕一讲,她就不愿意同他亲近了。
冯安安却猜到了一些——当然,她的想象不是太残酷。
冯安安攥着肖抑的手,告诉他:“其实,你别看我父王威风凛凛,但我娘亲却只是普通农女,我外祖父母一辈子就种自家那三五亩田,目不识丁。所以我娘亲呀……她像你一样,不愿提及出身。但我和父王,从不在意这些,娘亲渐渐也解开心结了。”
其实冯安安是骗肖抑的,她娘亲出身高贵,是某一任学士的独女。善意谎言总无妨。
肖抑心头清明,哪有王爷娶农女做正妃的,冯安安多半骗他。却不戳穿。心想着,努力一把,把自己的过去都告诉她:“嗯,我爹娘也是目不识丁,但他们连田都没有——”
他打算顿一顿再讲,冯安安却已抢过话去,道:“没有也没什么,人人都有自轻的过去,你有,我也有。”他的是出身,而她的……都留在云敖。
肖抑原本是漾着笑意的,脸瞬间一沉。少顷,他将手臂敛了敛,将她揽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