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湘湘仰头，怜悯地看着她：“可大家都以为你死了，你也老了，虽然外表看起来年轻吧。姨奶奶，要不你寻寻长生不老之术？不然你这身天下第一的武艺带进棺材真可惜。”

莫浅语腾起身站在竹子尖，愤愤然争辩：“什么可惜？！我至少会活到一百二十岁，现在才七十岁出头，我还能活五十年。”

袁湘湘没说话，只是仰脖看着她，觉得她挺可怜的。

“看什么看，练功！”莫浅语喝道。

毕竟是顶尖高手，袁湘湘用一年时间重新修习了傲雪凌霜。桃林花开正艳，瘦骨嶙峋的她施展步伐，轻快地通过了破魔阵。

高兴地转身对莫浅语说：“姨奶奶，我通过了，我要回家了。”

“等等，”莫浅语坐在半空桃树枝丫上，对她说，“就算现在你回去，也难保不被人寻仇，你总不能来一个杀一个吧，不如带着颜逸小子远走高飞。”

袁湘湘摇摇头：“颜逸的家产都在那里，我是爱他，但我不能为了和他在一起毁了他自己的人生。”

“那你想怎样？”

“我就想先看看他。”

莫浅语笑笑：“侄孙媳妇儿，你可知道招安一说？”

“招安？”

莫浅语站起身，指向北方：“靺合族乱我边境，正是我天下第一高手莫浅语一展身手，留名青史的时刻。侄孙媳妇儿，我带你去北边走一遭，洗掉身上魔道的名头，咱也弄个朝廷认证的大侠当当。”

袁湘湘恍然大悟，她觉着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原本她已经做好了同颜逸不能相守的准备，但莫浅语给她指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多谢姨奶奶！”袁湘湘顺着莫浅语的脾气使劲拱火，“让我们爷俩名扬天下，让世人都知道您是天下第一。”

“啊哈哈哈哈哈！”莫浅语仰天长笑。

袁湘湘离开这一年，颜逸总是半夜惊醒。这天夜里他又醒了，迷迷糊糊中，他觉得床边坐着一个人，正低头看他。

那五官，是袁湘湘！

他挣扎着想起身，可眼皮和身体怎么都抬不起来。又急又开心又气，他喃喃地说：“袁湘湘，你，你又给我下药。”

袁湘湘抬起手，温柔地抹掉他头上的汗珠，柔声道：“不给你下药我就舍不得走了，睡吧，我出趟门，等我回来咱们就把喜事办了。”

她手上的茧子更厚了，划得颜逸脑门的皮肤疼。于是他努力抬手，抓住袁湘湘的手臂，却发现袁湘湘的手臂瘦得只剩骨头，不由一阵心痛：“你瘦了，你去哪了……”

袁湘湘只是笑：“睡吧……”

在袁湘湘温柔的安抚声中，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18章

第二天早上，颜逸是被苏嬷嬷哭天抢地的声音吵醒的。

“哎呦喂，遭贼了！挨刀的小贼不长眼，敢偷我家东西。”

他躺着发了会呆，起身出门。

一看到他，苏嬷嬷就揪着他的衣袖哭诉：“老爷，不得了了，昨晚咱家进贼了。”

因为昨晚梦见了袁湘湘，颜逸心情愉悦，笑着问：“丢了什么？”

苏嬷嬷撸着鼻涕说：“我查点过，小贼偷走了几件上好的衣裳，还把厨房里剩的半只白切鸡也吃了。那个饿鬼投胎的小贼，还卷走了我熏的牛肉干。”

说到这，苏嬷嬷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密室，老爷，去密室看看，密室里的宝贝！”

见她那么着急，颜逸赶紧取钥匙去了密室。

密室里什么东西都没丢，只是放武器的漆盒被人移动了一下，打开漆盒，里面的霜啸没了踪影，却多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孙媳袁湘湘借奶奶霜啸一用，北上抗贼，他日平安归来必定奉还。上面还按了个手印。

颜逸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对苏嬷嬷说：“嬷嬷，别担心，是我夫人。”

苏嬷嬷一怔：“湘湘不是已经……”

颜逸却没多说，转身出门：“嬷嬷，我去钱庄处理些事情。”要努力赚银子，以后养老婆孩子才是。

永州城很大，不过七大姑八大姨们晚饭后聚在一起纳鞋底聊八卦的习惯同别的地方没什么两样。

什么米粮店张老板偷偷养了个外室，昨天被大老婆抓了个正着，闹得不可开交。王家少爷被人骗，丢了十两银子，心痛得不得了。醉花楼来了位雨姑娘，长得我见犹怜，全城的婆子都得看好自家汉子。

……

最后，大家总要聊到颜家老爷颜逸。颜逸这两年把生意从小县城做到了永州城，开了五家钱庄，三家绸缎铺，两家药铺，富甲一方。但奇就奇在颜逸仪表堂堂，条件又如此优越，29的人了，居然未娶一妻半妾。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颜老爷以前落魄的时候与吴家订过亲，后来吴家反悔，拆散了颜老爷和吴小姐这对有情人。颜老爷对吴小姐念念不忘，发誓终身不娶。这可是吴家的洗衣仆妇亲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