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爱陌生人(45)
让钱佳佳这样空前自信的北京女人承认叶夏比她漂亮、叶夏比她有女人味,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她在心里把叶夏在出租车上无意中透露给她的个人信息和自己的一比较,一分析,始终觉得自己占优势。
她才貌双全、如花似玉,要学历有学历,要家世有家世,她钱佳佳简直就是21世纪的四有新人,搁在老百姓堆里,那就该是被万人羡慕的主儿。好不秧儿的,居然被舒岩那小子给摆了一道,他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钱佳佳找到舒岩家,想再和他谈谈。他不在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他能去哪里呢?难道是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钱佳佳叹了口气,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是嫉妒还是着急。
她在舒岩家门口等了一会儿,似乎听到电梯门开的声音和脚步声。她抬起头,向着电梯口望去,看到舒岩拎着一个塑料袋走过来,身边的女孩长发披散,身上披着他的外套,不停的咳嗽。女孩靠在舒岩身上,脸贴在他肩头,漆黑的长发遮住脸颊,无限娇慵的样子。
那正是叶夏,钱佳佳认出来。她像是病了,脸色憔悴,无精打采。“舒岩——”钱佳佳忍不住叫他。舒岩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
打开门,他把叶夏送进屋,才走到门口跟钱佳佳道:“你先回去吧,改天我打电话给你,送你去机场。”不等钱佳佳说话,他关上门。
他真无情,钱佳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心里不是滋味。看来想挽回是不大容易了,他和那女孩如胶似漆、形影不离,而自己和他已经分开三年,三年里可以发生太多事。钱佳佳有些伤感,叹息着转身而去。
“她走了?”叶夏无力的睁开眼看舒岩。舒岩点点头。“你应该把她送上出租车,天已经这么晚了。”她又咳嗽了两声。“我改天送她去机场回北京。”舒岩替叶夏脱掉外套,把她抱到卧室的床上,放好被子盖在她身上。
舒岩送钱佳佳去机场那天,是腊月二十九,春运时机场人很多,舒岩替钱佳佳推着行李,看着她进安检。她站定,望着他道:“你不回家过年了?”“今年不回去了。叶夏病了,我要照顾她。”舒岩坚定的说。
“舒岩……”她顿了顿,看着他,鼓起勇气道:“只要你回去,我等你。”舒岩淡然一笑,向她摇了摇头。钱佳佳失落不已,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到嘴角,那苦涩的滋味令人痛心。
除夕夜,叶蓝回家乡过年去了。舒岩陪着叶夏吃年夜饭。窗外万家灯火,电视里千篇一律的播放着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虽说春晚已成鸡肋,可哪年若是忽然停播,只怕很多人要觉得不适应。
吃完饭,舒岩无聊的看着电视,叶夏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安静的蜷缩在他身边,偶尔听到有人放焰火的声音,她会探起身子去看。
对面楼里放的烟花很好看,叶夏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跑到窗边去看。“好看吗?”舒岩走到她身后,往外看。
“好看啊。我最喜欢看烟花了。小时候,在镇子上,每到过年,总能看到小孩子们成群结队的放烟花。可是他们都不带我玩,因为我没有零钱买烟花。”窗户上都是水蒸气,叶夏用手抹去雾气,外面的一切才有明晰起来。
叶夏的童年似乎很不快乐,她偶尔提起,总是不愿多说。舒岩搂住她道:“你想放烟花还不容易,明天我去多买点,让你放个够。”叶夏抿嘴一笑,道:“不用了,我只喜欢看。”“我放给你看啊。”舒岩笑道。
“你几岁的时候父母离婚的?”
“五岁。”
“你跟谁住?”
“跟我爸爸,还有继母,后来有了一个弟弟。”
“他们对你好吗?”舒岩轻抚着叶夏的头发。
叶夏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爸爸喝醉了会打我。只要我一看我妈妈留下的那些书,他就用竹板打我的手。我的童年就是在偷偷看书,被爸爸满街追着打的日子里渡过的。”
才五岁的小小女孩子,失去了母爱,又总是被父亲打,难怪叶夏性格这么倔强了。
“看书不好吗?他为什么打你?”舒岩心疼的问。
“我也不知道。我爸爸非常恨我妈妈,因此也相当讨厌我。所以我考上大学后,再也没有回过家。生活费都是我自己到处打工挣的。”叶夏说起这些,似乎很平淡,她早已学会不为这件事伤心。家对于她来说,是个遥远而陌生的字眼。
舒岩抱紧她,安慰道:“不要恨你的父母,毕竟是他们给了你生命。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叶夏嗯了一声,靠在他怀里。
“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沉默了一会儿,叶夏忽然问舒岩。舒岩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