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爱陌生人(4)
叶夏去补妆,从洗手间出来,舒岩恰好也从男洗手间出来。“这世界可真小啊!”叶夏主动和舒岩说话。“你常来这种地方?”舒岩反问了一句。叶夏斜了他一眼:“什么叫这种地方?这里是合法的公众场所,成年人都来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去处。”
她一看就知道他是个乖乖仔,从小的好学生好孩子,规矩古板、循规蹈矩。对这样的人,叶夏向来敬而远之,受不了他们身上散发的陈旧腐朽的学究气。好比故纸堆里的出土文物,价值似乎挺高,却不知沾了哪朝哪代的霉菌。
尤其他看她的眼光像看个失足少女,一脸的惋惜。大概在他看来,她就像《堕落天使》里的某个人物,在都市丛林里游走飘荡、阴魂不散。
人们有时候会喜欢探索一些神秘的事物、或者和自己性格不同的人,从而获得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这就是现代人的悲哀,用各种盔甲把自己包裹的紧紧的,生怕受到伤害,一回头却又不遗余力的试图窥探别人的生活。
回到吧台,叶蓝正在喝啤酒。“小夏,咱们回去吧。”叶蓝有些没精打采的说。“怎么,还不到十一点呢。”叶夏奇怪的问,她们一直是不到午夜不会去的。“有点不舒服。”叶蓝喝完啤酒把杯子往吧台前一推。
叶夏正发愣,看到小K向她努了努嘴。叶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有个她认识的男人正搂着个几乎没穿多少衣服的女孩跳舞。那男人是叶蓝的前男友,一个花心的纨绔富家子。叶夏会意,忙道:“走吧,正好我也有点头疼。”
去停车场的路上,几个小阿飞向她们吹口哨,让她们心里很不舒服。叶蓝忽道:“刚才有个男人问我坐台费多少。”叶夏扑哧一笑,以为她想象得到说这话的男人会有什么下场。
“你怎么说的?”叶夏兴致勃勃的问。叶蓝做了个扇耳光的手势:“正手五百,反手五百。”“没叫人把他拖出去打一顿?”叶夏知道她平时都是这么对付色狼的。
叶蓝摇摇头:“那人很规矩的问价钱,并没有动手动脚,我给他两耳光,已经算是教训。打人没必要,何必坏了人家行里的规矩。”
叶夏又是一笑:“是你非要穿的这么暴露,人家误会了也很正常。我要是男人,我也问你的价钱。”“你自己穿的不暴露?你看看,胸口露出一大片。”叶蓝笑着拍了怕叶夏的心口,叶夏忙护住心口:“你干嘛呀,占我便宜啊。”两人嬉笑着打打闹闹。
第三章 开往春天的地铁
★-----缘分就像代官山的冰菊茶,只能亲自去品尝-----★
————————————————————————————————————————
几天后,叶夏下班后坐地铁回家,习惯性的戴着耳机听音乐,手里翻着《金瓶梅》。偶尔抬眼去看,才发现舒岩坐在她对面。她低下头,没和他打招呼。
车厢里传来一个年轻母亲训斥女儿的声音,叶夏合上书,循声望去,那小女孩才五六岁,长的胖乎乎的很漂亮。女孩的母亲责怪她到处蹭来蹭去弄脏了新买的花裙子。
此情此景,让叶夏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妈妈带她坐公共汽车的情形。那时候,她也和这小女孩差不多大,一样调皮,常常因此被妈妈训斥。如今,妈妈在什么地方?父母离婚后,叶夏再也没见过妈妈,想被她骂也骂不到了。叶夏看着那对母女,嘴角泛起一丝酸涩的笑意。
等她回过神,看到舒岩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脸上一红,把脸侧到另一边。刚好她身边的位子上没人坐,他便坐过来。
“你特别喜欢这本书?”舒岩望着叶夏手里的《金瓶梅》。叶夏嗯了一声,没有回答。 “这书有意思吗?”他又问,完全没话找话,他又不是没看过。
出于礼貌,叶夏摘下耳机,莞尔一笑:“当然有意思,尤其是几个女人争风吃醋的情节。比如潘金莲,那样聪明可喜的女人,活色生香,可爱得很,只可惜跟了西门庆那种没品位的蠢材。不过,比起和武大郎,西门庆也算不错了。”
“你的观点倒很奇特呀。不过也符合八零后的想法,武大郎和西门庆,自然不是一个层面的。我以为你会把西门庆和武松比较。”舒岩挑着眉看了叶夏一眼,似乎觉得她在胡说八道。
叶夏淡然道:“武松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有什么可比性。他杀人不眨眼,不懂怜香惜玉,女人跟了那种男人有什么前途,还不如落草去当女山贼。”舒岩听了这话忽然笑了,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
“看不出来,你还是女权主义者。”他笑着说,牙齿整齐白亮。“我平时听京剧,最讨厌的一出戏就是《武家坡》,那薛平贵尤其可恨,自己停妻再娶,回家却要对妻子的贞洁千方百计的试探,自私虚伪至极。”叶夏鄙夷的说。舒岩又是淡淡一笑,沉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