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宠溺(53)
只要帮了她,那就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大家基于明哲保身和事不关己,看见却当做没看见。从小到大,其实彭雪帆已经习惯了。
直到那天在操场上,鹿听晚帮了她。
而——鹿听晚帮了她,她却不敢帮她。
在蒋怡文扔稿子的时候,教室里只有两个人。如果她把这件事告诉了鹿听晚,到时候……
她胆子不大,也很窝囊。
怕就是怕,她也不想给自己找什么借口。
昨晚上她翻来覆去想了一夜。
她帮着蒋怡文瞒这事,在本质上,做法又与那些视而不见的同学有什么差别呢。
彭雪帆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都跟鹿听晚说了,她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
“虽然我……我知道这样做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想请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老师。”
告诉老师,蒋怡文会受到惩罚,她也会因为说出这件事受到惩罚。
鹿听晚静静地沉思了一会儿。
她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
说实话,她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也从来不喜欢让自己吃亏。
在这件事上,蒋怡文扔她的稿是错,彭雪帆蓄意隐瞒是错,说出实情后算是对。
可她在这件事情里,她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
她只是在为别人的错误买单。
彭雪帆有些着急,紧紧抓着鹿听晚的手,“学神,你这么厉害,稿子一定能准备好的。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鹿听晚有些想笑。
她这么厉害,她的付出,就该吗。
“雪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准备不好这个演讲稿呢?”
“学神……”彭雪帆委屈得直哭。
鹿听晚觉得心烦。
她没有错,彭雪帆在某种意义上也不算错。换一种假设来说,即便当时彭雪帆想拦,彭雪帆也拦不住蒋怡文。
如果她真和老师说了这事,彭雪帆还会受到牵连。她自问没有二十四小时保护人的能力。
“学神,求你了。”
彭雪帆姿态越发的卑微,鹿听晚能感觉到她怕得在发抖。
鹿听晚其实很想告诉彭雪帆,一味地忍让退避,只会让恶人变本加厉。
她经历过那些,她都知道。
稿子丢了,是既定的事实。现在来说这些,也挽回不了什么。
“好了,你别哭了。”鹿听晚长叹了口气,还是耐不住心软,“我今天没听见什么。”
账会算,但是她不想牵扯到别人。
彭雪帆猛地抬起头,“谢谢你!”
“没必要。”鹿听晚想了想,还是嘱咐了两句,“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的。”
“学神……”彭雪帆眼泪不断往下掉,“你真的,太好了。”
“我们没有什么不同的。”鹿听晚轻轻帮她擦着眼泪,“雪帆,真的怕的话,”
“要自己变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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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讲比赛,待赛区准备得再好也还是会传点声音出来。
鹿听晚被吵得头疼,直接拿出耳机带上,那首钢琴曲灵动的旋律又开始缓缓响起,似是能安抚了心思的烦躁一般。
她今天嗓子的状态也差不多了,不至于影响到她今天的演讲。
鹿听晚指尖跟着音符落下的节奏率律动。
耳边的音乐忽然中断,从上方伸出来了一只手,直接拿下了她的耳机。
鹿听晚皱眉,还多了一阵浓重的香水味,她的视线顺着手的方向看去。
蒋怡文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那件红色的小短裙张扬,她扬了扬眉,“学神还不准备吗?”
“你怎么这么烦?”鹿听晚从她的手里拿回耳机线,语气带着不耐烦,“要闹事?”
蒋怡文得意,“忘了告诉你了,今天评委之一是我小叔叔。”
所以她才能进来到休息室。
鹿听晚不关心,“哦。”
“鹿听晚,你不担心自己最喜欢的第一保不住吗!”蒋怡文嗤笑。
“担心,也不关你的事。”鹿听晚慢条斯理地说。
少女悠哉地按着手机,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等下要参加比赛的人不是她一般。
今天的事如果是发生在她身上,她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冷静。
两边的对比太过于强烈,蒋怡文心底开始地冒火,“喂,你这样子真让人觉得恶心。”
凭什么,鹿听晚每次都能这么云淡风轻的。
明明准备的演讲稿都被她扔了,评委关系也不占优势,甚至她的嗓子在前两天也是嘶哑得说不出话了。
可就算是这么多的状况加在一起,她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真让人觉得恶心。
“恶心?”
鹿听晚今天的心情是真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莫名带着火的。
她半眯了眼睛,眼线跟着上扬,语气里的警告意味浓重,“我劝你不要现在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