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有九分(89)
江问思路清晰,题目讲的快。他讲题的时候喜欢看人,眼睛又是天生的上挑,没什么感情,都显得含情脉脉。
她稍稍有点走神,没听清楚他刚刚的步骤,疑惑地啊了一声,“小球在磁场中运动的时间怎么算出来的。”
“几个式子联立。”江问忍了忍,“你有在认真听吗?”
“唉,我累了,反应有点慢。”逢宁揉了揉眼睛,拍拍自己脸,“好了,你继续讲吧。”
大夏天,她的手指异常冰凉,冷的自己打了个哆嗦。
江问注意到她眼下一片青黑,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他问的很随意,很克制,把和她距离保持在合理的界限内。
“忙的事情很多,你想先听哪个。”逢宁故意讲的很轻松。她脸颊边掉落了一缕发,继续看着题目,疲惫地在脑海中梳理着解题步骤。
他有几句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来。
圆弧上的小球似乎真的开始沿着轨迹运动起来。逢宁晃了晃头,强行打起精神。
江问看了看腕表,正正好好七点钟。他放下笔,“你睡会吧。”
“嗯?”
“睡到七点半我再讲。”
“哦…好吧。”
逢宁又困又倦,不逞强了,从抽屉里扯出校服外套,卷吧卷吧,放到桌上,倒下去。
*
赵濒临吵吵闹闹进教室,口里叫了个:“江――”换来淡淡的一瞥,他看清啥情况之后就凝固住了,剩下的话自动吞回肚子。
回身,一展臂,把正打算走进来的几个人统统往外推,“走走走,都走。”
“干嘛啊?”郗高原嚷,“江问呢?不在教室?”
“你就当他死了吧。”
夏天的校服很薄,她纤瘦的胳膊弯折,脸朝着墙睡,马尾扫在他的手腕上。
江问瞥过这簇黑色,没动,沉浸在思绪中。
良久,清爽的夜风扑面而来,他收回打量的目光。
逢宁已经睡着了,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很规律。窗外有棵树,树里有一只晚蝉,有一下没一下地叫。
楼下有学生路过,风把O@的谈话声送到远处。
江问觉得很宁静。
他戴上耳机,专注地看着教室正中央的挂表。
飞虫绕着灯下打转,秒钟转完一圈,分针挪动一格。
透过窗户的月亮被模糊了,月色依然很美。耳机里的男声在唱。
“He's a hypocrite and”
他是个伪君子
“She should be locked up in a cage”
她应当被锁入牢笼
如果时间可以再慢点。
再慢点。
停到七点二十九。
分针永远也不会抵达终点。
她会一直这样乖巧地睡在他旁边。
第40章
住了一段时间院,齐兰回家调养。
她消瘦了许多,连抬起手臂都困难,更别说做重活。逢宁把家务活全包了,又从网上找了一套健身操,画在纸上,陪着老妈做。
逢宁恢复了正常的学校生活,白天上课,晚上回家。齐兰定期要去医院治疗。
偶尔晚上失眠,逢宁在网上查乳腺癌转移后能活多久。很多回答都说,目前医学上有很多方法可以控制住乳腺癌的病情,是治疗效果最好的一种恶性肿瘤。
她需要看着这些才能入睡,第二天再元气满满地告诉齐兰,“专家说乳腺癌的死亡率并不高,西方国家都当作慢性病治疗的,放松心态才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能想东想西。”
每次听,齐兰都会笑,“是啊,妈最近觉得好多了,胃口也好多了。”
逢宁脑子灵活,还有点小聪明,但是远和天才挨不上边。她只是能吃苦,比一般人都能吃苦。
家里没有条件请护工,逢宁下午放学了就坐公交车回家,路上买点菜,回去给老妈做饭。然后陪着她做一会锻炼,洗完澡,就回房间学习。学几个小时,削个水果,过去陪齐兰说话,等老妈睡了,再继续学。
学校到家里,一来一回在路上浪费的时间,逢宁直接从睡眠里压缩。她凌晨一点睡,早上六点起,中午在教室睡半个小时。
生活被忙碌填充,但是只要老妈在,逢宁已经很满足。
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成绩出来那天,挤在百名榜单前看成绩的有不少人,江问也在里面。他看到自己的名字,按照顺序排列,变成第二名。
而逢宁,从年级排名五十名开外,又回到了榜首:
1.高一[9]班逢宁
2.高一[9]班江问
隔了一层玻璃,就两行,蓝底黑字。旁边有低低的议论声:
“这次年级前三又是九班的那两个超级学霸啊。”
“逢宁和江问,怎么又是他们,又是他们!他们两个是不是连体婴儿?”
“对啊,他们两个,雌雄双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