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娇(7)
啧。
于是还是懊恼的。
林烟自顾着于桌案上摆弄了一会子,原是抿唇,后低声问了他,“还不愿意喝么?会饿的。”
作者有话要说:是个小狼狗呀。女鹅乖巧的不像话,啧。感谢在2020-01-12 23:38:43~2020-01-15 00:19: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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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倒也不过就是瞎子女人的两句话,这会子便是平地惊雷,自詹瑎心头激起万千惊浪。
这时,她最少也该是恼羞成怒而后进来同他理论的才对。如此好声好气的同他讲话,这又算是个什么样子?
言语在口都似无力的,詹瑎得了一个下坡的台阶,却是踌躇着不太愿意顺势下去了。
“嗯?”林烟偏头,又问了一句,“这碗凉了,炉子上温着的还有一些,可要?”
咬牙忍着疼,詹瑎挣这坐起了,脑袋瓜子半靠在床头,余光见林烟未加阻拦,快快捂着腹部的伤处坐的正了,“你,你方才干嘛去了。”
林烟倒是没料到这位会问自己这话,愣了片刻,答道:“熬药。”
……
屋子里还是静默,外间阳光洒进来屋子里却也依旧是寒凉的。詹瑎拥着不算厚实的被褥,单露了一双手在外头都觉着冷的。在多留了些心思,瞧清楚了昨儿个夜半没有瞧见的东西。
她那双手冻得红肿,拇指指节处皲裂开来,在手部的皮肤之上是一条颇深的裂缝。
詹瑎瞧得薄唇紧抿。视线向上再看林烟那张脸儿,顿感那双手与她是极其不匹配的,如此的一张脸,堪配纤手藕臂,该与京都哪些个大小姐一般细细养着好好护着才是。
竟糟蹋成这般模样了……
他怜这双手,却不可算作怜着这乡野的小瞎子,于是再别过了脸,傲傲的鼻中哼出几字;“在下詹瑎。”
林烟抚碗的手一缩,“哦…好。”
“那你叫什么名字?小瞎子?”
面前一碗粥紧着递了过来,詹瑎下意识的接过,捧在手中。继而狐疑着抬眸,听着林烟道:“你想怎么叫便怎么叫吧,自己喝粥吃药。”
这便所谓温着的粥食也不给换了,拄着杖抬起步子就走了。
詹瑎一撇嘴,瞧着她背影渐远,长舒一口气,囫囵将冰冷的红薯粥吞咽了下去……
*
忙了一个日夜,林烟都快忘了自己这肚子还是扁扁塌塌的。前头还会叫上一叫,这会儿许是饿过了头,现下这肚子都无有什么动静了。
灶上温着的红薯粥,她前头的那些日子自己都没舍得吃。
因着是个眼盲的,出入多是不便,是以存粮的习惯早早就养成了。外间的道路难行,每每上山采药时是为最难。
往日吃的稻米小米都是同镇子上的乡亲们置换药材、看一些头疼脑热的小病症换来的。可即便有存粮的习惯,也耐不住坐吃山空。如今家中的大米小米所剩无几,最后这一两回可食的都已为里头那位熬下了。
自己吃惯了山源道的红薯,烤的、蒸的、煮的哪一样不是都试过了几十遍的。
伤者与她自己总是不同,身体需要恢复,少不了要吃好一些。他们黎国的军士是来为乡亲们讨公道的,一天天人命都得由他们去讨回来,旁的东西林烟拿不出手,这仅剩的大米总还给得起。
只是那詹瑎,说话太过于难听了些,将人的心伤之处挂在口上,也不知道“小瞎子”三个字有何值得说道的。
还是只为着让她不痛快罢了。
林烟跨出房门,扯了嘴角笑了笑,自顾着转去了药房填肚子去。
……
距离叔伯们离开已有数日。那几日林烟窝在家中虽辩不出黑夜白日,也还是知晓大致的。
用过粥食后,该思忖着后几日的生计。
药庐一侧,山檐之下形似勾伞,其下底部处有窑洞。山塬道此地冬日有俗,家家户户皆有一处吞粮的小窖。
林烟家余下的红薯便全储藏在小窖里。自行去小窖中查看存食,亦发觉与自己思量的相差无二,下一顿便就不够了。蹲在小窖前,林烟也失了力气。
就这般情形,说是弹尽粮绝也是不为过的。
外头乱成那样,屈子国的军士还不知在那处等着他们黎国的人一个个跳进去送死,镇上的乡亲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如今还去哪里寻果腹的吃食。
遑论现在除了她自己,还有一个伤患需得照料,再怎样也得吃东西不是?
……上山一趟实在免不了了。
林烟一时之间也是无措,身子疲惫的紧,心力也是交瘁。上山一趟太过不容易了,这几日天气又是严寒,山间石缝溪水常有,天气一寒便容易冻结成冰,稍有不慎也不知会摔成个什么样子。且山间冬日枯枝怪草横生,很是霸道,是毒是常也不知晓。前不见路的人,进去容易出来可就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