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臆症(96)
黑色的宾利静静停在不远处,主驾驶车窗打开,江枕眠手肘搭在车窗上,听见动静,漫不经心地侧过头看她。
这一眼,看的书吟盏莫名心跳加速。
他瞳仁漆黑分明,很干净,里头情绪浅,却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
她抿了抿唇才回神,走过去,“你忙完了吗,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虽然江枕眠总给她发消息,提醒她要记得吃饭,但好几次书吟盏反问回去,得到的答案都是太忙了还来得及没吃,要不就是忘记了吃。
“先上车。”江枕眠没回答她的话,手放在车侧,打开了车锁示意她上来。
书吟盏也没再问,拉开车门上了车。
江枕眠订的餐厅是家日料餐厅,应该是新开的,门口上面还挂了个红色横幅——开业大吉。
刚走进门,服务员热情迎上来:“二位好,请问有提前预定用餐吗?”
江枕眠点头,服务员问了他姓名,微笑说了句稍等,然后转身,去前台查询包厢号。
“您预订的包厢在三楼,我带您上去。”服务员很快就回来,脸上挂着标准的服务式微笑,比了个手势领他们上楼。
包厢挺大的,两侧有屏风,江枕眠接过服务员递上来的菜单,低头点菜。
暖色调的灯光慵懒,斜斜打在他半边脸上,晕染了轮廓,平添些柔软,少了几分清冷感。
菜上来之前,书吟盏起身去了个洗手间。
水顺着掌心刷刷往下流,泡沫被冲干净之后,她慢吞吞拧上水龙头。
身后其中一间厕所隔间响起马桶的冲水声。
紧接着门被人打开,书吟盏刚准备出去,余光瞥见一道眼熟的面孔,脚步顿了顿。
是郑欣兰。
依旧浓妆艳抹,趾高气昂的下巴高抬。
她像是也看见了已经走到卫生间拐角处的书吟盏,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被不屑与轻蔑代替。
郑欣兰慢悠悠叫住欲离开的人:“书吟盏?”
书吟盏皱了皱眉,隔了两秒,还是转过身看她:“有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郑欣兰唇角一扯笑的讽刺,“倒是你,在日本的这四年过得惨吗?”
书吟盏看了她眼。
女人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仿佛满脸都在写着“我知道你过的特别惨一点也不好你快说出来让我好好嘲讽嘲讽你”。
当年的事情发生后,书吟盏对郑欣兰就再没了任何好好相处的可能,虽然她们也从来没有好好相处过。
书吟盏懒得理她,准备直接离开这。
“急什么,别走啊。”
郑欣兰哪能让她这么轻松就走,眼疾手快扣住了书吟盏手腕后,声音又尖锐又刻薄:“你知道当年你养的那个小鬼现在在做什么吗?你肯定不知道。他现在可是法医,那种和死人打交道的职业,晦气的不得了。”
“你们两个人,一个背井离乡去了日本,一个干脆自甘堕落当了法医,可真是天生一对。”
“对了。”郑欣兰看着她后脑勺说:“你还不知道吧,那小鬼的妈妈死了,他居然是程式集团的公子,听说是为了和程总作对,然后才跑去当了个法医。”
在女人恬噪无比的声音里,书吟盏的眉心越皱越紧。
郑欣兰背对着书吟盏看不清,也不知道在从她开始说“和死人打交道”这句话开始,书吟盏原本还算平静的眼底已经隐隐浮现出烦躁与怒气。
“你如果不会说话,就闭嘴。”
书吟盏深吸口气,勉强按耐住心里腾腾升起的怒气,她最见不得别人诋毁江枕眠。
“法医是什么职业,如果你不清楚,可以去百度明白了再说话。”
她手腕用了力,挣脱掉郑欣兰扣着她的手,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慢慢走回洗手台,拍开水龙头,挤了点洗手液在手心搓开,又重新洗了个手。
她语速温吞到极点,把江枕眠平日的冷淡模样学了个十成十:“如果你以后非正常死亡了,还得闭着眼躺在晦气的停尸台上,求着我们家阿谨帮助,替你找出死亡原因。”
郑欣兰的脸调色板一样,变来变去。
书吟盏看也没看她一眼,冲干净手上的泡沫,关了水龙头,转身出了女洗手间。
刚踏出去,她一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江枕眠双手抱臂,身子斜斜倚墙,眉眼淡淡,黑睫往下敛。
书吟盏怔了下,犹豫了会才走过去,仰起头问他:“你怎么在这?”
“来找你。”他淡声说。
江枕眠在包厢等了十几分钟,餐都上来了,还是没看见书吟盏回来,他担心书吟盏迷路了,或者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出来看看。
谁知道就听到了郑欣兰和书吟盏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