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见吗(131)
林听和单怡松她们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池故。
他来晚了。
林听不知道说什么:“你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
男人下颌线条紧了紧,没说话。
林听缓慢反应过来了。
他可能,是想给她个惊喜的。
“所以你就直接回来了吗?”林听说,“那也可以跟我说一声呀。”
池故却道:“去的时候,我碰见你们团长了。”
“张老师?”
池故之前手伤那段时间去蹭了几天饭,连张念媛都眼熟他了。
他在门口等了会儿,没等到林听,倒是张念媛离开时看见他有些意外,上前搭了几句话。
“嗯,”男人看着她,“她跟我说,你去医院看望虞箐了。”
林听张口想说什么。
池故:“她还跟我说了——昨天的事。”
她还没反应过来,心想薛丞的事我也说了啊。
“为什么没告诉我,昨天盛向礼去了。”
林听一愣。
对啊,她怎么就忘了,昨天盛向礼来的时候张念媛也在,还是盛向礼送张念媛和副团长回家的。
她登时有点领悟过来池故为什么生气了。
“那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说,”林听跟他解释,“我也没想到盛向礼会来,是我昨天跟薛丞对峙的时候他打了个电话,我没看清就碰到接听键了,然后你也知道,我后来就跑了,他应该是电话里听到不对劲,才找过来的。”
“没有必要?”
“……”
“你还记不记得盛向礼对你做过什么,”池故捏了捏鼻梁,压着烦躁,“你今天去见他,是单独去的?”
“不是,”林听皱起眉,“我当然记得。”
“那就不怕再出什么事?”
林听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也知道他的追问和盛向礼充满掌控的质问不一样,但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追问,多少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在盛向礼那里感受得太多了,她最抗拒的就是这种感觉。
“所以你为什么要对我生气啊?”林听有点恼了,“我和他没有单独相处,连说话都是在大庭广众下说的,昨天他会来也是个意外,我都没让他送我回来,能避开的场合我都避开了。瞒着你那是因为——”
她平息了一下情绪,说:“那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没有必要跟你牵扯,我自己可以解决,我不想给你多增加负担,而且本来也不应该是你来替我解决的事情。还有薛丞的事也是一样,我不是要隐瞒,只是觉得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早说晚说都一样,而且你昨天因为别的事情心情不好,说出来反正也是徒增愤慨,那还不如先不说……”
她一股脑往外说,却没注意到池故的唇越抿越紧。
“所以,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护着了吗。”
林听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怔了怔,抬眸,男人一双黑眸翻滚着强烈又隐忍的情绪。
和昨天晚上感觉到的那些她听不懂的情绪一模一样。
她半张着唇,却说不出话来。
池故说完这句话,也沉默下来。
他慢慢地垂下眸,那些浓烈而复杂的情绪被长睫掩盖。
杜恒和他说同学聚会的事情时,他便有这种感觉了。
许多时候,池故仍下意识把自己摆在保护者的位置,而林听仍是七年前那个小灰姑娘,他得护着。
可同学聚会是一次。
薛丞是一次。
盛向礼又是一次。
这样挺好。
他的小灰姑娘也能独当一面了。
然而她这种独当一面,会让旁人有一种被排斥在外的“不被需要”的感觉。
池故原本不想去计较这种事情,太矫情——这是他第二次这么想。
也是第二次,太高估自己。
林听对他的坚强有着超乎想象的,致命的破坏力。
遇上她的那一刻,他就成了世上最软弱的人。
池故的烦躁与恼怒,与其说是对她的隐瞒,更是对自己。
他需要她。
也需要被她需要。
长久的缄默填满两人之间的距离。
林听想说不是的。
但她对他表现出来的冰冷和不理解再一次刺到。
而且,她也确实想告诉他:你看,我不再是那个什么都需要别人护着的懦弱的小女孩了,许多事情我已经可以靠自己了。我成长了。
现在看来应该是传达给他了。
但为什么,他不高兴,自己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呢?
林听微微出神,说出来的话却是:“我明天……跟向礼哥约好了吃饭。”
“是吗,”池故淡淡说,“那你去吧。”
林听揉了揉眼睛,抓着包从他身边快步走过,上楼回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你们对咕咕要变猪这么兴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