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疯恋(6)
但声音却很柔很清亮,
“寒寒?”
是林玲,盛寒看清是她,收起了手机。
“妈,你怎么来了?”
“妈妈想你了嘛,你怎么这些天都不在家?”
盛寒小时候很早就自己当家,养成个寡情的性子,对林玲也不亲近。
因此和宁焰结婚的事也没告诉她,林玲再婚搬去了湛风城,几乎不回长澜街老屋,所以也不知道盛寒不在家其实是因为住在潋滟浮天。
“我在外边工作。”她胡扯的时候,脸上依旧淡然如常。
林玲还想摸她的头,被盛寒习惯性地侧了一下,躲开了。
林玲见状,扁了下嘴。
离九点还有半个多小时,盛寒脱下外套,去厨房穿上围裙,拿了脏衣篓,将沙发上衣服捡起装进去,放到洗衣机里洗。
林玲随手拧开她放在桌上的杯子,问道:
“这是什么?”
盛寒正在扫地,随口回了一句,
“姜茶,祛寒的。”温姨知道她畏寒,特意为她准备的。
林玲皱着鼻子,只闻了一下,就把杯子扔回桌上,撇嘴道:
“咦,好难闻呦。”
盛寒没有答话。
收拾好之后,又给林玲下了一碗面,她一直在说饿。
盛寒九岁时,父亲突发疾病去世。自那以后,林玲常不在家,偶尔回来,满脸疲惫悲戚,带了一身情伤。
抱着盛寒哭,盛寒问她为什么哭。
林玲用了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回盛寒:妈妈难道不配追求属于自己的真爱吗?为什么那些男人都谎话连篇呢?
爱情于林玲,就是枝繁叶茂的大树,她是一株络石,不断地靠近、伸出藤条,渴望能依附上粗实的枝干,开出绚丽的白花。
林玲为爱痴狂,一离家就是几月甚至一年多。
盛寒没有见过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面,至于其他亲戚,对于她这个需要照顾的小孩,都是避犹不及的
盛寒有时能收到林玲汇的生活费,但更多的时候收不到。
于是,钱掰成几份花,自己做饭当家,有时难以维持长久无经济来源的生活,吃了上餐没下顿的日子常有。
正因此,不管多少年过去,盛寒对食物总是格外看重。
经年累月,她也练就了纯熟的厨艺。
九点时,狐狸发消息给她,说已经在楼下了,让她下去。
盛寒临走前,叮嘱林玲,
“妈,衣服洗完之后,你记得拿到阳台晾开。”
“妈妈等下还要去做指甲,你回来再晾好不好嘛。”声音天然带着小女生的纯真的娇柔。
林玲在盛寒高二,也就是她十七岁那年,嫁给了江海。
络石终于开出繁花。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追寻到了命中注定的真爱。
这么些年来,江海叔也确实爱她宠她。
盛寒没说什么,惯常地点头答应。
*
《蛮横》这部戏,女主祁星前期是个乖学生,受到同学霸凌,后期黑化,反虐了全校学生。
盛寒试了两场戏,一场是女主受欺负,无助流泪,另一场是黑化后在主席台出声反抗。
她将感情拿捏得很准确,乖乖女受欺时的那种无措,辩解时渴求相信的那种炙热。
情感转化后,主席台反抗时,受尽欺凌后的坚韧、愤懑,都被她表现出来,念出来的台词感情细腻,很得当。
结束后,工作人员给她递纸巾,丰沛的感情收放自如,礼貌道谢后,狐狸陪她出去。
回去时,已经是下午了。
狐狸开车送她回长澜街老屋,纵然见过多次,还是忍不住感叹,
“寒寒,你说你平时哎,脸上木木的,话也不多说,怎么演起戏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所以才当了演员。”盛寒说道。
她明白,自己心里比谁都敏锐细腻,就是表情木,寡言少语,常年如此。
大学刚毕业没多久,有那么一天,遇见了狐狸,他谈起演员这个职业,她面上仍旧是淡淡的,但心里如灶上的水,温热了起来。
上班的日子平淡如水,盛寒寡淡,日子就像是一眼望到头的直线。
而那天,这条直线颠簸了一下。
有很多人说她面如平波无澜的潭水,幸亏生了张颜值高的脸蛋,不然指不定得吓跑多少人。
狐狸那时初出茅庐,想给公司签几个有发展潜力的新人,共找过盛寒三次。
第三次时,她和狐狸签约了。
那些天,忽然厌倦了自己的木然,想试试笑喜嗔怒,情显于表面。
她其实是温水里的青蛙,跃起跳入另一个世界,用足了骨子里的力气。
当时,隐隐觉得重要的是,在荧幕上,或许能被他看见,填补一些缺口。
“估计这角色是十拿九稳了,另一个女演员,就那个连芸雨,演技完全不如你,外形上就更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