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夏三滥同居的日常(78)
她恍然大悟。“搞了半天我英语不好莎翁得有大半责任!”听完夏名哭笑不得地揽过她,也不否认。
夜幕降临,夕阳隐没在云层中,余晖散发着橙红色的微光。他们聊天并不是总能言之有物,时常聊着聊着就忘了谈的内容是什么。明明是废话连篇,两人却异常投入。
夏至之后的一天,她出门收快递,无意间听到隔壁的小孩朝骑手抱怨,说外卖全洒了。骑手背对着她,操着一口溧县的乡音,音色和背影她非常熟悉。试探性叫了‘大舅’,转过身的人和她脑海浮现的人一模一样。
本该在溧县无忧无虑过养老生活的人为什么会在C市送外卖,而表哥之前为什么会突然叮嘱她别大舅给钱。这些疑问的答案,当大舅坐在沙发上焦虑不安地来回搓手时便已拨云见雾。
大舅年后认识了一个江湖郎中,俗称骗子,骗子说他得了重病,还举例了好几种病症他都中招了。骗子基本意思是:你这病生得怪,上医院花个几十上百万是随随便便,说不定还不见好。来我这,我给你个跳楼大减价,一万根治,亏本就当积德了。然后大舅就信了,一万接着一万,来回往复,不知不觉就搭进去了十几万。
“他说我这病去医院最少也得八十万,八十万呐,坤子付首付娶媳妇的五十万都是东拼西凑,怎么能给他添麻烦。花了十多万谁知道他竟然是个骗子。十万呐。”大舅懊悔地捶腿,衰老的眼角皱纹松垮犹如裂田。
得知大舅住在舅妈弟弟家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那十万块是搭给骗子当伙食费了,上次那些恶言大抵也是被她忽然要钱给bī急了才说出来的。
“明天我先带您去医院检查检查,确定身体无碍再想其他办法。不行就直接报警吧!”她安抚道。
“坤子那里……”大舅面色为难。她点头说:“我先不告诉他。”
正给大舅倒杯热水的功夫,大门嘎吱响了,她站在餐厅旁的走廊里望着夏名,夏名也有些错愕地回望着她,他手里还提着她让买的西瓜和雪梨。
“他是?”大舅拘束地站起身来问她。
她咽了咽喉咙,皮笑肉不笑,脱口而出:“他是我室友的男朋友!”说完自己都恨不得自挂东南枝,只怪刚刚大舅追问她和谁合租时,她的回答是几个女同学。
她端着水杯,朝站在玄关僵着未动的人挤眉弄眼:“哟!又来给她送水果?”她语气中带着绝对的歉意,希望他能听出来。
水杯递给大舅时,他压低声音问:“他不住这吧?”
“不住不住,怎么可能住这,他只是来送水果的。”她连忙转身让夏名把水果放在旁边。
“外面晾的衣服是不是他的?”大舅指向阳台。
阳台上几件和夏名身上同一款式的纯白衬衫在风中摆dàng,搔首弄姿,好不悠闲。
“是,是他的,他衣服放在我室友的房间,晾这是因为他是旁边医院的医生,时常值夜班所以我室友会带回他的脏衣服来洗。”她尽量让编造严谨。
“哦。”大舅热情朝他招了招手。“小伙子你别光站着,坐着等你女朋友。”
饺子立刻上前替他回答。“不不不。他特别喜欢在楼下儿童绘本馆里看书,他每次都在那等女友。”她背对着大舅,噘着嘴委屈巴巴地望着夏名。
夏名仿佛被凝重的乌云笼罩,神色冷清:“儿童绘本馆?”
“儿童绘本馆旁边的便利店。”双手合十面向夏名,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你是我爸爸,求你了。”
夏名短促地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朝大舅微微颔首后转身离开了。
送走大舅,她忙不迭跑去找他,他坐在便利店里吃着方便面,虽然她敢肯定面里一定有卤蛋,面碗旁边还有一格蒸饺,但她就是特心疼。跑进去握着他的手率先示弱。
“夏医生,别吃这些垃圾食品,我回去给你做好吃了。”
“室友的男朋友?”他声音滞重,看来气得不轻。
“我大舅绝不能容忍我和男性同住,知道后肯定会打折我的腿。”就算再不管她,未婚就和男人同居这种事在他们那辈人眼中是非常放dàng和不耻的。
“其实我还蛮乐意看你被打折腿。”
“你!”正想发作,见他低头呲溜一声吃了口面,尽显心酸,她又泄气了。
“你难道没想过,以后把我领回家,怎么跟你大舅解释?”他的语调忽然变得安闲悠远,言语中没有须臾懈怠。
她大脑忽然沉寂起来,他们恋爱不久,这种事她还真没想过。内心的慌乱无处藏匿,就像班主任一个意味深长眼神,让人无端忐忑。她轻咬嘴唇,无力地辩解道:“我当时一见到你满脑子都是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嘴巴一僵就说了句室友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