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木(2)
易佳夕冲他笑了笑,刚要接过来,男人却叫住路过的空姐,将毛毯交到对方手里。
“我说了要还吗?”易佳夕挑起眉,眼梢带着凉意。
对方目不斜视,不假辞色地说:“你说了,不差这几分钟。”
易佳夕的手停在半空,眼神划动,将将落在男人淡漠的侧脸上。
她还没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前排一位乘客忽然转过头,露出一张圆乎乎的脑袋,“阿辰,待会儿我先去学院取琴,再送你到酒店。”
“知道了。”
被称作“阿辰”,男人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称号有些不满,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里太潮了,我还没下飞机就浑身不舒服,”前面那人抱怨着,又问,“阿辰,你冷不冷?”
“阿辰”没有理睬他,开始看手机。
飞机落地,开始在跑道上滑行,许多乘客不顾广播提醒,开始起身拿行李。
身边的男人坐得稳稳当当,丝毫不慌,易佳夕根本没携带行李,就一只手提包,同样淡定。
飞机在滑行几分钟后,速度减慢,终于稳稳地停下,身边的男人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身材挺拔高大,打开行李架,轻轻松松取下行李箱。
后座是个栗色短发的女孩子,个子娇小,柔柔怯怯地望着那男人,“你好,能帮我拿下行李吗?”
他点点头,问清楚是哪件行李后,帮女孩取了下来,女孩连声道谢。
她眼神闪躲,又期期艾艾,小心地看了眼易佳夕,似在判断两人之间的关系。
易佳夕哪能看不出来,她无所谓地站起来,穿上外套,从男人身边擦过,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跟着人流一起走向出口。
梁霁辰脸上的表情比被飞机滑过的跑道还要平静。
栗色短发女孩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不敢说,只得作罢。
每个人身上都自带气场,有一种气场就是叫人只可远观,俗称“撩不动”。
梁霁辰向来不爱跟人挤,他把行李放在地上,打算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下机。
薛玮了解自家老板的脾气,也气定神闲地坐在座位上玩手机。
待机舱内空了,两人才往外走。
薛玮是个急性子,边走边和梁霁辰沟通近期日程安排。
他才说了几句,梁霁辰忽然站住,不悦地扫了他一眼。
穿过廊桥,梁霁辰身高腿长,步速越来越快,薛玮够呛跟上,”诶,又不是我给你安排的相亲,你冲我撒什么火……诶,这什么东西?“
眼看着一只小东西从梁霁辰身上掉下来,亮晶晶的。
薛玮拾起来,发现是一只六角雪花造型的耳环,镶着一粒珍珠,很是精致。
他捏着那根看起来像个问号的部分,冲梁霁辰晃晃,“阿辰,这玩意儿哪儿来的?”
“不是我的。”梁霁辰说。
“废话,我当然知道不是你的,可这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不知道,扔了吧,”梁霁辰走了几步,想起来,对薛玮说,“别老这么叫我。”
薛玮不以为意,一时也找不到地方扔,顺手就把耳环揣进兜里,嘴里嘀咕着,“那叫什么?阿霁?那也不好听啊——”
他忽然走近,疑惑地盯着梁霁辰的右边肩膀,眯着眼睛从上面取下一根白色绒毛。
很细很软的质感,粘在梁霁辰的黑色大衣上,密密麻麻地粘了一小块儿,好像被猫蹭过。
梁霁辰低头看一眼,想到什么,随手把白毛拍掉,径直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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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佳夕除了一只手提包,什么行李也没有,两手空空,刚出机场,就看见钱之航从一辆绿色的跑车里钻出来,涎着一脸笑将易佳夕迎上车。
钱之航,钱氏的小公子,外号“支行”,人称移动的ATM,换车的速度快过换女友。
他和易佳夕是十多年的朋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人是纨绔了点,但心眼实在,圈里谁都知道他“人傻钱多”,常年在女人身上栽跟头,栽得乐此不疲。
一年多不见,易佳夕竟觉得他那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样子都有些亲切。
她被带到云华路一号公馆。
顶层包房一派纸醉金迷花天酒地的氛围,易佳夕被人拥进去,才知道这是钱小公子为自己准备的回国派对。
阵仗倒是大,就是没几个易佳夕认识的,被包房里炫目的的灯光一闪,更是人鬼难辩,包房中间有一块舞池,舞乐声震耳欲聋,是一处正儿八经的销金窟,弥漫着糜烂的气息。
一号公馆是钱小公子的产业,集餐厅夜店酒店几大娱乐功能,价格奢侈,不做活动不买营销,经营方向全凭钱之航一人喜怒。
店里头号熟客就是钱之航自己,今天为这个接风洗尘,明天为那个开生日派对,极尽奢侈之能事,不在乎盈利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