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孤光/烈火生莲(75)
群羽拔出利剑,直冲着另一只老虎而去,赵暄和断爪的老虎僵持着,他手中的剑用力地抵着老虎张大的嘴,眼看着它抬起另一只爪子似乎要挠断赵暄的手。
“檀妹妹!”元樱没抓住宁檀深,她的袖子像刀片似的在手心里划开,宁檀深捡起地上的剑冲了上去,一剑砍在断爪老虎的另一只爪子上,不过她力气小没砍断那只爪子,老虎反而被激怒了,它转头朝着另外一只老虎撕心裂肺地咆哮。
两只老虎同时发疯了一般攻击他们,元樱不能眼看着他们被老虎攻击,可是就这么冲上去也不是办法。
情急之下,她看着梢桶里还有一点油,她装了一小桶油,也不管顾自己穿的是挑丝双窠云雁装,她将油泼到了老虎的身后,丢下油桶奔向了离自己最近的篝火堆,拿着火把,“大家让开!”
赵暄看元樱是想用火逼退老虎,看着身边的宁檀深,“你先走,你打不过老虎的。”
“那我去帮表姐。”宁檀深织锦绣花的手第一次拿刀拿剑,刀剑沉重她必须要两只手拿才有力挥动,她点点头,刚想离开就看断爪老虎奋命一击地抬起前肢,那爪子锋利坚硬,绕是厚重的城门被它这么一挠都要破个洞,宁檀深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她以身子挡了上去,“小心!”
宁檀深扑进赵暄怀里替她挡这一下时,赵暄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怀抱里一股温暖压走了寒意,他眼睁睁看着探过来的利爪,抱着宁檀深一旋身,背部被利爪扒开皮肉时,嘴角带着蜻蜓点水的笑意。
元樱将火把丢向两只猛虎,身上泼了油的猛虎烈火焚身,在操场乱跑乱撞,之前那些被吓得腿软的禁卫看到太子身负重伤只能提着脑袋往前冲。
“殿下?”宁檀深紧紧闭着眼睛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倒是听见了太子极淡地闷哼一声仿佛只是被蚊子咬了一下。
赵暄带着浅笑地看她,背后的两只猛虎身上的火愈来愈大,火光冲天,他就逆着这熊熊烈火,眉眼如春地衔着她,“没事了。”
宁檀深被他抱在怀里,她在这一瞬间忘了呼吸忘了眨眼,幸而群羽一根筋地冲了上来,“太子,您受伤了,太医快叫太医。”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痕,群羽似乎感受到了切身的疼痛忍不住拧了拧眉头。
受伤了?宁檀深略微脸红了刹那,急急地推开了太子,却看到他背上几道深可见骨的伤,一道比一道深,一道比一道拉的长,最长的那一道已经到了腰际。
这得多疼?宁檀深一瞬间眼里就蓄满了泪水,她带着哽咽又心疼地看着面含春风的赵暄,“殿下,您受伤了?”她看他微微侧了侧头,抬手几度伸出又缩回,不敢触碰那伤口。
赶过来的元樱看到这伤口都忍不住心惊,要是那爪子在宁檀深单薄的身子上扒拉两下,估计这时宁檀深早已不问世事了。
“太子?”元樱看着赵暄面无痛苦之意更加惊讶,她喊到,“快叫太医来止血。”
太医给太子止血的时候,宁檀深不肯走,待在帐篷里看着太医上药时赵暄上身笔直动都没动,甚至都没闷声。
“太医,我来罢。”宁檀深一直揪着心看太医上药,他们下手虽然已经是轻之又轻了,可宁檀深还是觉得下手太重会弄疼了赵暄。
“这,恐怕不合礼仪罢。”太医倒是停下了手中上药的动作,看着太子的背影询问。
赵暄没有转身,只看着帐篷上映着宁檀深小小的影子,半晌后,他点头,“那就有劳檀姑娘了。”
这哪里是什么有劳,分明就是宁檀深应该做的,她将垫了草药的纱布轻轻地贴在赵暄身上,她下手如同履于云端,可她还是担心动作太重,她的声音里担心挂怀揪成了一条麻绳,她问,“殿下,我动作是不是太重弄疼你了?”
那样小心翼翼却并非是畏惧赵暄太子身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突然背部怔动了一下,宁檀深以为自己下手重了,立刻更加小心,“都怪我笨手笨脚弄疼了殿下。”
“不疼。”赵暄不知该怎么解释,平日里朗朗清润的声音这一刻竟然有些生硬。
背部的纱布小心翼翼地在身上缠绕了几圈,赵暄都玩忘了身上的伤,敷了药穿上衣服,元樱进来了,“殿下,陛下派来的援军已经到了,”可是两只猛虎却已经烧成了木炭。
都要三更天了,赵暄穿好衣服,“今日多谢两位姑娘帮忙,我送你们回去罢。”
“今日殿下救了我两次,两条性命的恩情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还。”宁檀深哭过,她的眼睛里还蓄积着泪水。
赵暄面前的姑娘被温热的烛火照耀着,眼睛里尽是心疼,她的泪水刚淌过一次在白皙的脸上划开一条小溪,如今泪痕快要干却,她脸上窄窄的泪痕浅的只能漂泊一条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