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孤光/烈火生莲(63)
“这事得谨慎行事,我们先去看看那叫彩霞的女使再说。”人影都还没见着,元樱心中自然也还没个了断。
宁檀深挽着元樱的手,怀里揣着一个汤婆子,一出门整个人就被冷风包围了,被裹的是里头十层是冷风外头十层是冷风。
元彤回来后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老太太,她的起居皆是元彤一手操持的,元樱的屋子离老太太的屋子近,后院扔一石头前院都能听着涟漪。
“这外头果然是好冷。”映目皆是一片雪白,哪里是黑哪里是灰现在是一概分不清楚。宁檀深抱紧了汤婆子往元樱身上凑,“姐姐身上真是暖和,挨得近了仿佛冷风都绕道走了。”
在元彤和宁梁斜面前可没发现这竟然还是一个嘴甜的丫头,元樱笑道,却发现她没带自己送的那根簪子,“生辰前还听你嚷嚷着说喜欢我那一根金崐点珠桃花簪,怎么送了你又不戴了。”
“哪里是嚷嚷了,我就跟姐姐不咸不淡得提了一嘴,没想到姐姐就放心里了。”宁檀深是个镜子一般的人,人家若是真心实意地对她摆个笑脸,她表里如一自然也是高兴的,不然哪怕叫她得罪人她就算摔碎了镜子也碎不出弯弯的眉眼带笑的嘴来。
刚见宁檀深时只觉得她是一盆淡水,油盐不进拒人千里,过了一月愈发觉得她的糖都沉淀在底下,不扒开那层淡水是尝不到她的甘甜的。
“你若是还有喜欢的,回去我送与你罢了。”元樱和宁檀深挽着手出了二门。
“姐姐,院子里的桃树还没开呢,等花开了我再戴你送与我的桃花簪岂不是衬景。”宁檀深推脱着不戴是因为她拿了元樱的簪子后得知那是她母亲留与她的遗物,遗物珍贵本就没几件,她还舍得赠宁檀深,可见宁檀深回房憋着一盏泪。那簪子自要好好地珍藏起来,切不可碰坏了一点,到了桃花盛开的时节宁檀深自还有别的理由推脱不戴,比如桃花都开了戴上簪子好看,把桃花比下去了这花也就白开了,若是戴上桃花簪还不比桃花那还有什么戴的理由。
刚要到宁梁斜的房门口就听说宁梁斜去后门见人了,有什么客须得偷偷摸摸去后门会见。
“姐姐,依我看来这个客铁定了舐我爹,不会有别人的,我哥那群狐朋酒友不在这处,自然是寻不来。”宁檀深心里萌生一个不祥的预感。
元樱撇下其他人朝后门走去,宁梁斜背对元樱,他身高体宽挡住了门口一名石色长袍的男子,两个说话很是谨慎,离得太远听的不确切。
倏然,那来人看见了元樱,匆匆和宁梁斜说了两句撒袍离开了,他一转身正给宁檀深留下半边侧脸,“是我爹,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
“你怎么跑到后门来?”宁梁斜匆匆阖门,见过元樱,口带责问语气地盯着宁檀深,那目光板上钉钉似的冷风都刮不散。
宁檀深被她欺压了十几年,就算一朝挪了窝可重新来过,可她骨子里一时半会的就是害怕宁梁斜,说话时目光躲闪。
“我和妹妹在房里闷了几天正想走走,这就走到了后门处见着有人就停步看了一下,我与妹妹不是成心要偷听你们说话的。”元樱知道宁檀深害怕她这个一母同胞的兄弟,她开口解释。
“天这样冷,表姐还是在屋子里呆着好千万别被我这个妹妹撺掇出去,万一害了风寒可怎么得了。”对待元樱时,宁梁斜还是知书达礼的温文尔雅最是可亲。
宁檀深私下里拽了拽元樱的袖子示意她们该离开了,元樱为她解围,“表弟说的极是,我们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就先回去了。”
“那我送送表姐和妹妹,反正也是顺路。”宁梁斜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元樱。
知道推辞不掉,元樱两人只能加快些脚程,从宁梁斜盘问的目光里逃脱,一回到屋子宁檀深一口气喝了一杯水压惊。
她拉着元樱的手坐下,看样子是要说体己话的,“表姐,今天来找我哥的确实是我爹,他来肯定没好事离开时行色匆匆。”
宁家人如今不招元府待见,来找儿子走后门自然也不是说不过去,不过元彤把宁秀才说的卑劣不堪,他来找宁梁斜还真说不定是什么坏事。
“表姐,你近日可要注意这府上是不是缺少了什么,那些贵重物品可要登记在册。”宁檀深说了这档子话又喝了一杯水才停下。
元樱看着人小鬼大的宁檀深,她小小年有这样的打算看来是在宁家吃了太多苦,只能自己学聪明些白得明哲保身。
“你放心,这些我已经叫人去做了。”元樱拉着宁檀深的手,她是体寒之质,这冷风刮着大雪撒着的天气里汤婆也捂不热她一双手,凉的跟被雪压着的地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