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730)
他立马对着谢景衣挥了挥手,“低调,低调,这种真话,你也就在我面前说说得了,若是叫旁人听了去,怕不是要说你溜须拍马了。”
谢景衣摇了摇头,“那绝对不是!在官家面前,我可从不撒谎!句句都是大实话。”
柴祐琛看着二人一唱一和的,无奈的摇了摇头。
上辈子谢景衣同官家相依为命,还好说为何二人投契,可这辈子,她分明很少进宫,官家对她,却还是一见如故,当真只能说是命了。
“好了,一会儿阁老们该来抓你了。谢三这段时日劳累得很,该回去歇着了。我送他回去之后,再去御史台。吴王案御史台便不掺和了。”
谢三身子渐重,现如今隐患已除,柴祐琛只恨不得日日不朝,蹲在家里等着止言出生。
官家点了点头,“对对对,阿衣快些回去歇着。”
谢景衣笑了笑,站起了身,对官家行了礼,同柴祐琛一道儿出了门去。
没走几步,就撞见了回来的翟准。
“阿准,事情已经了了,出宫家去罢。”
翟准摇了摇头,“谢三,我有事同你说,只同你说。”
谢景衣看了柴祐琛一眼,柴祐琛点了点头,“那我去御史台了。翟准你送谢三回去。”
翟准哼了一声,“知晓了,不会掉一根头发的。御史台都是吃白饭的么?你就差腰间挂根鸡毛,来我们黑羽卫当值了。”
“呵呵,那如何比得你,就差四脚着地,来我家看门了。”
“你!”翟准气了个倒仰,喝毒药长大的么?嘴那么毒!
第554章 兄弟陌路
翟准也不知道,樊楼是什么时候有的。
任大陈荣辱兴衰,这酒楼好似一直都是太平盛世,从不落空。
两侧的歌伎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子,感受不到喜悦,亦感受不到悲哀,像是年画里的人一样,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我还是头一回,认认真真的坐在樊楼的雅室里”,翟准有些不自在的坐了下来,伸出手指头来,指了指屋顶,“上一回来,是同你在屋顶上,咱们从金佛的肚子里掏账册。”
谢景衣轻车熟路的叫领他们进门的小二,捡了店里招牌菜上,拿起桌子放着了零嘴碟子,便吃了起来。
“你怎么不说话?而且,不是在宫中吃过了么?”
谢景衣抬起了头,“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宫中我哪里吃了,都叫官家给吃了。”
翟准哼了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暗暗的生起了闷气。
樊楼上菜很快,不一会儿便上了满满当当一桌子,小二见的人多了,一瞧二人气氛怪异,乖觉的退了出去,掩上了雅室的门。
“裴少都也同吴王一伙的?他会死么?”翟准没有动筷子,问道。
谢景衣头也不抬,“这案子不是交给王公了么?这问题你应该问他去才是。再说了,裴少都死不死的,跟你有啥关系?莫非你瞧见人长得貌美,动了心思?”
“不是我说,你阿爷待你不咋地,你拿这个气不到他。”
翟准细长的眼睛微微张开,过了许久,方才闷闷地说道,“裴少都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
谢景衣将筷子一搁,“所以呢?你想要我去找官家求情,放裴少都一马?”
翟准猛的站了起身,眼神锐利了起来,“你早就知晓了?你竟然早就知晓了?”
那他昨儿个夜里踌躇的一夜没睡,刨断了好几根蜡烛,算个什么事!
“这也值得惊讶?翟准你在小瞧谁呢?我谢景衣真真切切的感到了羞辱!我是谁啊?这天底下能有我不知道的事?今儿个你不是在么?我连刘太妃一日出恭几次都知晓,何况这个?”
“唉,我真是感到痛心!没有想到,咱们认识这么久,你竟然觉得我是一个酒囊饭袋!枉费我为了你的心情,方才一直小心翼翼的从未提过。”
“唉,我待你宛若亲朋,你视我宛若仇敌。痛心啊!”
翟准神色缓和了几分,无奈的坐了下来,“我又不是关慧知,你别忽悠我。装得累不累?”
谢景衣呵呵的笑出了声,“我这不是瞧着你装,给你打配合么?别叽叽歪歪了,多大点事儿,谁还没有些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血缘亲戚?”
“你只蹦出来一个,你瞅瞅我,我在杭州住得好好的,直接蹦出了一府亲戚,还是一府要害我的亲戚。你再经历几回,也就跟我一样淡定了。”
翟准哼了一声,“可惜我那爹娘,已经早死了,给我生不出兄弟姐妹了。”
他说着,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酒盏,轻轻地抿了一口,辣得一下子红了脸。
“我知道这事儿,也不长。前些日子,阿爷方才告诉我的,说我是他的亲孙子”,翟准说的时候,语气极其平淡,好似在说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