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露映春庭(145)
崔晋庭也忍不住笑了。冲着众人挥挥手,让他们都出去。“你俩吃了没?”
尧恩摸了摸肚子,摇摇头,“等着肘子呢。”
崔晋庭一笑,“这有何难。走,今日阮老贼倒了大霉,姐夫我实在开心,带你们去吃顿好的。当做庆功宴。”
都扯到庆功宴了,今日这场热闹出自谁手,还还需要问吗?
虽说是庆功,去的地方确实薛居正的宅子,薛居正也在,肖蘩易也在。
瑶华姐弟给肖蘩易行了礼。肖蘩易笑眯眯地道,“不必约束,老夫能捡回这条命,还是托了你们姐弟的福。如今吃住花销,一概全赖在薛公子身上,你们要是那么见外,老夫明日说不定就得被扫地出门了。”
薛居正连忙帮他把酒杯斟满,“先生哪里的话,今日能成事,也是靠先生帮我们周全。有肖先生在,我们那是如虎添翼,先生就是想走,我也舍不得让先生走的。”
瑶华闻弦音知雅意,忙端起杯子,“先生不要客气。我夫君与薛公子都是一片赤诚之人。而先生默默无闻行侠义之事,比起那些口上煌煌、心怀不轨的小人不知要高明多少。先生若是愿意指点他们一二,那实在是太好不过。”
肖蘩易哎了一声,挥挥手,“指点万万谈不上。不过,难得两位公子都是真正的忠肝义胆之士,老夫愿尽绵薄之力,协助两位公子铲除阮党这团毒瘤。”
薛居正高兴地把桌子拍得咣咣想,“好,我们左有先生,又有军师,何愁铲除不了阮老贼!”
瑶华愕然,“军师是谁?”
“当然是你啊!”薛居正哈哈大笑。
连崔晋庭都笑了,“夫人,要不是你指点迷津,我们一时想不到请肖先生出山。这个军师,你当之无愧。”
瑶华连忙摇手,“别别别,我脸皮还薄,这等吹捧实在受不住。”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薛居正端起酒杯,“为了能亲眼欣赏阮老贼的反应,我今日还特地磨着我爹,跟他一起去阮府喝酒。你们都没看到,但是李帆跳出来嗷嗷一顿的时候,那老贼脸黑成了什么样。他府中的那些狗腿子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宾客中多有高官,许多人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瑶华不难想象,“那后来呢?”
薛居正笑嘻嘻地道,“喜宴上众人吵成了一团,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要把李帆抓起来审问,又有人说这个提议居心不良,李帆一旦被抓起来,哪里还有开口的机会。后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送进宫去,面陈陛下。真巧,今日陈公公也替官家去喝喜酒了。于是几位大人一商量,就让陈公公把人拎走了。见或不见,只等陛下决定。”
众人听得入神。
薛居正又道,“你们没瞧见,没出事之前,阮府那派富贵,便说是人间仙府也不为过。可是陈公公拎走了李帆之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所有的宾客风流云散,纷纷告辞,满桌珍馐佳酿空对无人。我都忍不住替阮老贼感慨一下心酸二字。”
他说是心酸,脸上却是大写的幸灾乐祸。
肖蘩易心中也极其痛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长长地叹了一声,“此事虽然折了阮太师的面子,但想就此事扳倒阮太师,只怕未必能够。”
崔晋庭也点点头,“有我在前,有李帆造次,若是阮老贼还不知道收敛,我就不信陛下还能容忍他!”
瑶华却摇摇头,“我觉得,阮太师不是不知道收敛,而是不能收敛。他的党羽众多,皆是虎狼之辈,贪婪无厌。若是阮太师此时服了软,谁能说得准,这些人是继续跟随着他,还是会突然转头咬他一口。”
肖蘩易闻言十分感慨,望着她叹息道,“你父亲要是知道你有如此眼界和机敏,必定十分欣慰。”
崔晋庭闻言骄傲又担忧,这姐弟俩提起那个不曾谋面的泰山大人,往往忍不住就要对坐垂泪。他连忙打岔,“我能娶到娘子,我也十分欣慰。”
瑶华尚未升起的惨淡之亲就被他一句话打破了,忍不住笑道,“赶紧吃吧你,老是胡说八道。”
众人大笑了起来。
这边有人欣慰娶到好娘子,那边自然也有人家嫌弃娶了个灾星进门。
作为新嫁娘的和瑶兰,好不容易在蒋氏手里“忍辱负重”了这么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却未想到前脚刚刚拜堂进了洞房,后脚就闹出了李帆的事情。
接下来什么礼节都谈不上了,她的新婚夫婿阮安之哪里还顾得上洞房和新娘子,赶紧和父兄跑去阮太师的书房商量对策去了。
因为李帆是冒充送嫁妆的挑夫进来的。阮相爷的夫人,也就是瑶兰的婆母冷着一张脸,亲自进了她的院子,让人把所有的陪嫁都翻了一遍,生怕其中被藏了什么东西。翻完了之后,连一声安抚都没有,反锁了院门,让人把喜房围得像个铁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