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安心做鸳鸯(83)
这奇怪的品味——大概只有与叶初尘那个怪胎可以联系得上吧?
在地洞中走了一半路,也不知是他突然想起还是怎的,他一指点了谢描描的睡穴,究竟最后到了走到了哪里,她竟然也不知道。
正在她摸索着起来立在当地,灌了两口茶壶里的温水之时,门吱呀一声推了开来,她本是作了好准备,欲张口便骂,岂知一见来人便傻了眼——面前的人正是聂大小姐聂微兰。
只是她是聂微兰却又不是聂微兰。
聂微兰目光矜持,微微带着些傲气,却又对叶初尘很是痴迷,而面前的女子虽仍是聂微兰的模样,但只除了头顶丝巾,之外,竟找不到分毫相似之处。面前的女子衣着是最为寻常的丫环服色,神色极是恭顺,丝毫不似作伪,那份服贴是从骨头里面向外透的。
那女子见得她醒来,毕恭毕敬上前见礼,道:“大小姐醒来了?谷主吩咐了,大小姐若是醒来了,便随同奴婢往前厅而去。”
见得聂微兰这副样子,谢描描反倒不敢相认,只微微点点头,随着她步出了房门。
房外的小院正是上次她与叶初尘打斗的小院,细雨微蒙,这院内愈见狭小,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小院,又无走廊可遮雨。刚刚出门聂微兰便替她撑伞,连自己半个身子在雨中亦不管。
这院中原是有些藤架,谢描描记得上次来时,那藤架上的小花犹有余香,架下亦栽种着几样颜色鲜艳的花木,这会去看之时,早剩残花枯叶,零落成泥,那枝蔓伶伶而立,迎风不展,平添凄惨惶之感。
她强转了头去,随着聂微兰一径向前厅而去了。这院内极小,不过几十步之间,已到了前厅。
说是前厅,不过是稍大一点的房间,房内倒是同她醒来的那间颇有共能之处,皆是一样的寒素。但说是寒素,却也不尽然。此时天色渐瞑,日近黄昏,但这房内四角墙上却钉着极小的架子,置着四颗夜明珠,倒是房内处处笼着一层珠光,连她向来厌恶的那人眉眼也添了几许温柔之色。房内也并无旁人,只叶初尘一人守着满桌的碗盘欲下箸,见得她来,随意招招手:“描描醒来了?那就过来吃点饭吧!”
谢描描自然不会跟他客气,大马金刀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见得这桌上鱼肉蔬菜甚是新鲜,当即胃口大开,只埋头苦吃。
聂微兰侍立在侧,只一径将目光粘在叶初尘面上,见他吃得香甜,嘴角边渐渐露出了一丝笑意来。
只等夜色渐沉,二人消了食,又吃了一盏茶,谢描描方开门见山,问道:“叶谷主,你这般费尽心机将我劫了来,有何图谋?”
叶初尘露出诧异的神情来,几乎算得上哀怨:“描描,你这话让我顶心顶肺的疼!本谷主一心为你,欲将你接回谷中去见你父母,你怎的一味不肯相信?”
谢描描从鼻孔里面冷哼一声算作了回答。
正在二人僵持之间,门外有人语喧哗,只听得叶初尘皱眉,朝着外面扬声道:“一个个的闹完了也不知道收敛的,在外面吵什么?”
门外一人未语先笑,隔着门板禀报:“回谷主,今日众兄弟们出去街上玩了一圈,闻得斧头帮那帮主的女儿不知被哪个呆小子给拐骗了去。这也就罢了,不过是个二八少女怀春,又被剃了光头,只觉再无面目见人,才有此事。更不堪的是,也不知拐这聂家丫头的是何方神圣,居然将聂家请来援手的一人的老婆也给拐了去,现今下落不明,斧头帮众碍于帮主怒火,这会个个光着个脑袋满大街寻人呢,只引得城内百姓不顾细雨,皆撑了伞立在大街上观看。”说完了又是一串笑声,只引得门外众人哄笑。那笑声隔着雨雾传了进来,虽说谢描描武功修为算不得一流,但这点声音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焦燥之心大起,恨不得冲出去将这帮烂嘴烂舌的人给收拾了,更恨这些人无端造谣,编排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还要给秦渠眉抹黑,转头狠狠瞪了叶初尘两眼,不防看见侍立在叶初尘身侧的聂微兰惨白了脸,身形微微晃了两下又镇定如初。
她心里犯堵的感觉方略略好了一些。
叶初尘此人从来让人琢磨不透。见得谢描描气炸了肺,他反似极为开怀,跟着门外这帮人一起哄笑一番,这才好整以暇道:“实话告诉你们,拐了那两女子的呆小子,就是本谷主!”
门外笑声立止。
良久,只听得其中一人小心翼翼道:“谷主岂不是在说笑?任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怎入得了谷主的眼?”
叶初尘也不介意,扬声道:“若是不相信,你大可进来看!”
不多时,门被从外面轻轻的推开了一尺宽的缝,探进来了一个脑袋来,四下里小心的张望了一回,谢描描认得,这却正是当日引她来此间的少年。她对这少年殊多恶感,只觉万事皆是他引起,叶初尘武功了得,自己拿他出气多半不可能,想也不想,竟然从脚上脱下一只鞋来,照着那少年的脑袋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