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欺人太甚(17)
方文渊一怔,说:“陛下,舍妹自幼受宠,娇惯任性,你多担待些。”
萧可长叹了一声说:“文渊,不瞒你说,原本我是想着要好好对她的,可是,每次看到那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一想到你生死不明,我的心就象刀扎一样。”
方文渊笑了笑说:“陛下,看来舍妹要恨死我了,因为我这个不成器的兄长,害得她不能和你琴瑟和鸣。”
“她敢!”萧可忽然想起了方文荇那日说的话,要是让他知道他在自己妹妹的心目中就这种用处,他一定要伤心难过的。
“陛下,你若是有喜欢的人,就不要顾虑舍妹了,我都听说了,皇后无子,必是德行有亏,祖父和小叔都已经上折请陛下另立新后了,陛下就不要再有所顾虑。”方文渊垂下了眼睑,淡淡地说。
不知怎么的,萧可觉得他的声音里有着浅浅的忧伤,不由得心里一紧,低声说:“不,文渊,朕一定会想出个两全的法子,你不要为文荇担心。”
方文渊倏地转过脸来,直视着萧可,说:“陛下,你既然不喜欢她,何苦再拘着她,也拘着你自己,深宫寂寞,如果没有心爱的人作伴,必然度日如年,陛下,你就放舍妹到她该去的地方吧,立你自己喜欢的人为后,我不会怪你的。”
萧可愕然,隐隐的,他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过了一会儿,他闷闷不乐地说:“文渊,这样的话,你就不是我的大舅子了。”
方文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底忽然不能抑制地泛起一阵水光。他转过脸去,揪了几根草,掩饰着笑了一笑,说:“陛下,就算不是大舅子,臣不是还在你身边,难道还会有人因为这个看不起臣不成?”
萧可扒着他的脑袋,气急败坏地说:“文渊,我们这不过就这么一说,你就难过成这样了,要真废后了你还不得伤心死!不行,朕不答应了。”
“陛下,”方文渊的喉咙有些发堵,哽声说,“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在感慨世事无常,要是有一天,臣做错了事情,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萧可惊愕地看着他,沉声说:“文渊,你放心,不管你做错了什么,只要你好好地和朕讲,朕都不会怪你的。”
方文渊忽然悲从中来,伏在地上,哽咽着说:“陛下,臣不求什么,如果有一天,臣做错了什么事情,请陛下万万不要迁怒于我的家人,要杀要剐,就让文渊一人担当吧。”
萧可心烦意乱,跪坐在软榻上,把方文渊扶了起来,说:“你好好的抽什么疯,我答应你,就算你犯了天大的错,也一定罪不及你家人,这样总行了吧?”
“多谢陛下。”方文渊抬起头来,破涕为笑。
萧可的胸口仿佛被捶了一下,只见那双自幼看惯的双眸浸了水,俨如一块上好的琥珀,晶莹剔透;又象那千年的冰泉,幽深灵动,仿佛能将他的魂魄都吸入泉中。顿时,他的心不听使唤地怦怦乱跳起来。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耳边传来方文渊焦急的呼唤声。萧可狼狈地站了起来,慌里慌张地说:“朕,朕想起还有要事没有处理,朕先走了。”说着,他紧走了几步,回头一看,方文渊愕然站在那里,一脸的不知所措。
他勉强稳了稳心神,笑了笑说:“明日得空了朕再过来,你且在家好好休养着,别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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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可坐在马车里一路急行,随着颠簸的马车,他的心里七上八下,反复安慰自己:一定是近几日为方文荇的事情忧思太多,所以把文渊和文荇两个人有点混起来了。浑浑噩噩地回到宫中,萧可正好碰见杨名一脸凝重地回来复命。
“陛下,那个田景文身手不凡,是臣小看了他。”
“怎么,人跟丢了?”萧可淡淡地问。
“没有,人没跟丢,只不过他发现了,又甩不掉臣,于是就带着臣一直在京城绕圈,”杨名颇有些羞愧。
杨名是前中郎将言非默一手带出来的,又得过高人指点,天资聪颖,骨骼奇佳,轻功和剑法都属上乘,原本是太子府的暗卫队长,萧可登基后将他由暗转明,任御前一等侍卫。
“后来呢?你们俩就拧上了?”萧可问。
“是啊,臣憋了一口气,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到了最后,他也没法子,只好问我想要干什么,我只说想看看他住在哪里,我家公子想找他聊聊。”
“他说什么?”
“他带臣去了他住的屋子,就在城北,屋子也不大,屋里只有两三个仆人。”
萧可沉吟片刻,奇怪地问道:“他不是大楚人么?怎么不住在客栈,反而在大衍置了屋子?”
“他说是方公子送他的,说方公子亲手帮他置办的家俱,帮他选的花草,帮他找好仆人,实在对他太好了。”杨名挠挠脑袋,“奇怪了,他和我说这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