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期如画(199)
“谢谢你,清儿……”聂痕满是泪水的笑容里,呈现出了一种坦然的绝望,这让冷桑清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感觉。
“……我很庆幸此生得到了你的爱,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在一起,知道我和冷天煜有什么过节吗……”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万般的悲伤从他深情的眼睛里透了出来。
“因为,你们的父母是我害死的……”
“撕……”
袖子断裂了,染满血迹的碎布还死死攥在冷桑清的手里……
她觉得这个世界都一片空白了……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倒不如已经死了……
双眼直直地盯着手中的碎布,这个时候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被一片片撕裂的声音,疼得已经呼不出气了。
直到下面传来了震天的爆炸声,她的心也跟着碎成了灰烬。
“h……en……”她试着喊出他的名字,但却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苍白。
雨下得更大了。
龚季飏走了过来,艰难地扶起了趴在地上的冷桑清,冷桑清的身体已经像是一滩溃不成形的烂泥。
他把她紧紧拥在怀里,想要开口,但真的说不出话来。
“啊……啊!!!”
一阵痛不欲生的哭喊,撕裂了天地。
☆、146 第一年
第一年。
不太安稳的一年,战火、天灾、饥荒、瘟疫……在世界各地不断上演,聂门发生的事情也引起了海啸般的动荡,不仅是经济方面,还有政治方面,仅剩的两家掌事分摊了聂门的所有产业,为了牵制彼此,并没有分家,但因为分配不均也时不时的有所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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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暖了,已经到了入夏的季节。
病房里难得的安静,身着一套肥大病号服的冷桑清,站到了偌大的落地窗前,似想非想地望着外面。
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情,有时候在这里一站就是一整天,甚至连水都不喝一口。
她的头发披散着,已经长长了好多,但从来没有整理过,所以显得很乱,她的脸上是素颜,面色苍白,有一点点泛黄,纯美的样子就像一颗毫无瑕疵的水晶石,轻易完胜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张精雕细琢、凝脂烟粉的脸。
窗外已经开始有了一些丝丝点点生机盎然的绿色映入她的眼帘,阳光和煦,偶有几缕淡淡的轻云,树枝上有一群鸟儿在欢声笑语着,但屋子里听不到。
曾经这是冷桑清最喜欢的画面,但现在,她自己也不知道。
尝试着深呼了一口气,胸口还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闷痛。
声音惊醒了屋子里坐在沙发上瞌睡的聂迹,看到冷桑清又站在了落地窗前,他没有去打扰她,只是倒了一杯开水,轻轻放到她身边的桌子上,又温柔地吐了一声:“喝点水吧。”
随后自己回到沙发上,冲了一杯咖啡,看着今天的报纸。
冷桑清没有说话,从一开始住进这间病房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已经有九个月了。
记得当初最后一次说话的时候,是在那个沉痛的葬礼之后。
那是一个极其简单的葬礼,并不是对死者的不尊重,而是觉得聂仁君生前轰轰烈烈的时候太多了,死后希望他能得到一份宁静,就连墓地也是选在了其他国家,因为索马里这个地方有着太多不愿提起的回忆了。
聂痕,葬在了父亲的身边。
墓穴里面没有尸体,那次事后,聂迹曾经亲自带人在那片海域搜寻了半个多月,但一切仍是徒劳,相关的专家告诉他,那片海域在那个季节,会有各种鱼类频繁活动,食欲旺盛,因为那是它们的繁殖期,即使是一个健康活着的人掉到下面,都没有可能存活下来。
无奈之下,聂迹只好接受了这个现实。
龚季飏也参加了葬礼,但仅仅是为了陪冷桑清,葬礼过后,他正准备要接冷桑清一起回家,而面如死灰的冷桑清,只是疲惫且毫无情感地叹了一声:“我想自己静一静。”
接着就一个人住进了这家医院,也就是从那时起,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一个又一个的权威医生,一次又一次的缜密检查,全都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冷桑清的声带系统和脑组织结构一切正常,最后下的结论都是可能是因为受到了过度的刺激,而导致的心理问题转而影响到了生理,建议回家休养,不必要在医院里。
可冷桑清并不想出院,如今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真的太可怕了,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什么纠结的关系都会被牵连到一起,她甚至觉得上帝一直在欺负她,让自己那么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害死自己父母的人,她真想躲到一个上帝看不到的地方,永远不要被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