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之末(121)

作者:沐清雨

桑桎没有再拦她,他就那样站在雨里,看着她一步步退出自己的视线,直至不见。

他声嘶力竭地喊:“啊!”话音未落,南庭的手机被他用力地掷向了自己的车身,然后他又笑了,自言自语地说:“盛远时,她不会去找你了。”至少她今晚,她不会去。

南庭不知道自己在雨中走了多久,反正等她回到民航小区时,她的腿已经累得有点抬不起来了,她也顾不得电梯里旁人奇怪的目光,就那样浑身湿透地站在角落里,直到十楼。刚出电梯,就看见齐妙在她门口转圈,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妙姐。”她细若蚊声地唤。

齐妙循声看过来,就见到像是被打劫了似的她,冲过来问:“这是怎么了?”

南庭冻得有点抖,她环臂抱着自己,“能先帮我开下门吗,钥匙在我口袋里。”

进门后,睡不着扑过来,齐妙吼了那家伙两声,把南庭推进了卫生间:“赶紧先冲个热水澡,别感冒了。”然后也顾不得什么,伸手去解南庭的衬衫扣子。

南庭有些羞赧地说:“我自己来。”

“你来什么啊你来,你手好使吗?”齐妙不客气地吼她,“都一样的,还怕我看啊?”说着又动手帮她脱牛仔裤,等把南庭扒光了,她打开花洒,试好水温,才把南庭推到花洒下,“多冲一会,去去湿气。”边往外走边说:“我去给老七回个电话,告诉他一声你回来了,刚才打好几遍电话了。”并顺手带上了门。

南庭才想起来自己手机还在桑桎那,哗哗地水声中,她隐约听见齐妙说:“回来了,刚到家,淋了雨,从头湿到脚,洗澡呢,行,放心吧,我会照顾她,嫂子怎么样?知道了,要是你一时回不来,我明早带她过去,照顾好齐正扬……”

南庭把花洒开到最大,她闭上眼,不想去想任何事。半个小时后,换上了家居服的她,身上裹着齐妙硬给她披上的薄毯,嘴里吃着齐妙刚叫的外卖,可她实在没什么胃口,夹了几筷子就不想动了,齐妙看她没什么食欲,又想到她淋了雨,提议道:“要不我们喝点酒?”

南庭就要掀毯子,“我下楼去卖。”她好几年都不喝酒了,家里当然不会有什么存货。

齐妙按住她,“等着。”然后回对门起了一瓶红酒拿过来,“喝完睡个好觉。”

南庭不确定自己能否在酒后睡着,她倒了两杯,一杯给齐妙,一杯自己仰头干了。

齐妙啧一声,“又不是啤酒,慢点喝。”

南庭一笑,“暖暖身子,还有点冷。”

齐妙似乎就信了,“也行,免得感冒。”

南庭以此为由又干了一杯。

齐妙见她情绪不对,联想到盛远时那几个电话,一针见血地问她:“和老七吵架了?”

南庭摇头,“没有。”随后怕齐妙不相信似地说:“他之前还打电话和我说,爱我。”

齐妙却说:“那你是因为太高兴了,才淋了雨?”

南庭没有回答,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完才所答非问:“恐男症的事我问过了,通过心理疏导就能治,但是,”她欲言又止。

齐妙见状说:“我本来就没打算治,你不用请那个桑医生帮忙。”

提起桑桎,南庭心里难受,“妙姐你说,男女之间真的没有纯粹的友谊吗?”

“纯粹的友谊?”齐妙听笑了,“在我看来,男人和女人之间,只有彼此的爱慕和单方面的暗恋两种关系,至于那些红颜知己,青衫之交,不过是某些人打着友谊的名号保持暧昧关系的一个幌子而已。当然,性向不同的人,不包括在这里面。”

南庭无言以对。

齐妙却已经懂了南庭为什么会有此一问,“我记得你说过,你只对你想的事负责。”她拍拍南庭的肩膀表示安慰,“人生就是这样,有选择就可能有辜负,做人做事都不可能面面俱到,更何况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爱情?或者在你看来,老七不值得你为他辜负他人?”

当然不是,在她南庭心里,爱的,最爱的,只有他盛远时一个。如果和他在一起的代价是放弃全世界,南庭也不会有半分迟疑。只是,那些原本自己很笃定的关系就这样轻易地被桑桎一句话打破了,南庭终究是难过。所以这一夜,她放纵了自己,像是那一夜,齐妙不顾她的阻拦一样,抢着喝了很多的酒,直到远在A市的盛远时再次把电话打到齐妙的手机里,和她说:“我在机场,一个小时后有一趟航班,我就回去。”

南庭还记得齐小弟的妈妈生病了,她问:“姐姐没事了吗?”

盛远时温柔地纠正她,“不是姐姐,是嫂子,病情稳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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