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开始各家各户忙着到处拜年，初一拜本家，初二拜岳家，初三拜亲戚。众人皆是喜气洋洋，孩子们更是乐坏了，既不用去学堂又有平日里吃不到口的好东西。

大年三十下晌苏岳就辞了友人回了学堂，这几日倒也并不孤单。经过一冬的相处、腊月里又帮着村里人写对子，苏岳同大家伙儿已经处得挺熟了，这几日被争着邀请吃饭去。虽然李jú花撮合他成亲的事儿并没有耿耿于怀，但是村里这些大娘婆子们热衷于关心他成家问题，他还是很无奈的，因此仍是去杜家，那里不仅东西好吃，布置舒适，同杜大山也能自在聊聊，给钱杜芊芊就收了，不会虚言推来让去，呆着更舒服。

杜家几道就饺子吃的年菜，苏岳对那道雉jī炒酱瓜对赞不绝口。

村里后山上长有一种野生的万chūn藤，村里人都叫它草果，特别是溪边那一片生得最为茂密。这东西果实能入药，不过因为很常见所以并卖不上什么价，村里人忙活半天跑了大老远去城里卖去并不划算，因此也就是家里有人脘腹胀满或者食积疟疾时候才会特意去采。

第388章 独自而归

所以这些草果就成了雉jī和竹jī冬日里的恩物，喜欢吃点野味的村民，都会带了锄头、棍子之类往后山里跑一趟，运气好的总不会空手而回。杜家的这两只雉jī是张正诚和张正生哥俩上山打来的，哥俩还说若是裴华去，必定得多捉好几倍。

雉jī烫后，耐住性子将细小的jī毛全都拔gān净了，切丝后用姜末、huáng酒、盐粒儿和野葱浸泡入味，腌渍好的酱瓜或者雪里红合炒，野意盎然，献岁发chūn，苏岳吃的赞不绝口，季桂月就背地里笑，到底是个读书人，吃个野jī也能说出这许多道道来。

从年三十那晚第一次出院门，裴华就开始频繁出门走走了，听说苏岳在隔壁，便也来了杜家。

苏岳上一次看到裴华还是李jú花保媒那回，后来苏岳就再也没有踏足裴家，并不是生气，而是免得尴尬，苏岳本人对裴华就更没什么意见了。因此见裴华走了进来，苏岳倒先开口了，“这阵子没机会去瞧瞧去，恢复得不错！”

苏岳磊落，裴华倒更觉不好意思，“我替嫂子给苏先生陪个不是。”

这事儿杜家几个人也不好多加评论，就忙着给俩人倒酒，让两人喝一杯，事情也就算过了。

到了大年初二又下了好大一场雪，今儿是嫁了人的闺女回娘家的日子，而年前杜大山就答应过妞子，正月里接她过来住几日，因此中午吃了饭就顶着雪点子就往邻村去了，可惜却扑了个空。

彭家关门闭锁，问了旁边邻居，说是去了小姑家。初二理该回娘家，怎么彭家倒了个个儿，举家去了姑爷家？再问，却原来是小姑家盖房，杜大山想着，原来是帮忙上梁去了，难怪。可那邻居又说估计要呆一阵子才会回来，杜大山心下就有些奇怪，可细问邻居哪里知道其中细理，也问不出什么来。

一个人去，仍是一个人回，家里杜芊芊和季桂月早已经做好了迎人的准备，听杜大山说了缘故，季桂月奇道：“上梁能上几天？再说了，他们家什么时候将大妹和妞子当个人了？他们家小姑生小子不就让她们母女俩在家里看门，没让她们去？”

还有这回事？杜芊芊还是第一次听说，心里对彭家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分，“大不了咱们过几日再去接一次。”

也只能如此，安安还巴巴儿等着妞子来同他一起玩，七巧板、各色糖果和点心、就连喂兔子的草料和野菜都备好了，嘟着嘴闷闷不乐，后来还是樱子将顺子和虎子牵了来才又高兴起来。

男娃和女娃玩的东西又有不同，喂兔子也就图个新鲜劲儿，哥俩就不耐烦了，吃的东西这几日也吃了个饱，对于安安备着的那些零嘴儿，兴趣也没有平日大，献宝一样拉过安安的手，小心翼翼地放上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东西――几根小鞭pào。

安安毕竟是男娃，刻在骨子里的基因，就爱这些枪啊pào的，立刻小手一攥紧紧握住，乐得口水都差点滴下来，旁边杜大山瞧着有趣，也不放心让几个孩子玩pào仗，就在一旁看着。

“你俩这鞭pào哪里来的？”

哥俩抢着回答，连笔带划：“从那么长一条鞭pào上拆下来的。”

三个孩子兴致高涨，杜大山就带着他们仨出去放鞭pào去。别看是从长串鞭pào上拆下来的小小个，这次还真放出花样来了。

埋在雪里，“啪”地一炸，雪成了名副其实的花，崩开在空中；在光秃秃的树桠上凿个小dòng，小鞭pào在里头炸开，虽然威力小，但是仍然震得树枝乱颤，整棵树上的积雪簌簌而落，惹得树下的孩子们哈哈大笑；最后虎子仍觉得不过瘾，突发奇想，就要将鞭pào压在腌咸菜的大缸底下炸，被杜大山及时制止了，否则非得报废一缸子咸菜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