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770)
刚穿好衣服,门就响了,重华板着脸走进来,抱着手臂看着她。
钟唯唯本以为他又要出言嘲讽,或是要怎么样,心里便窝了一团火,想着只要他再找事儿,她怎么也得狠狠反击。
谁知重华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拿起一块帕子走过去,将她拖到他身前,给她擦头发。
钟唯唯先还扭着不让他擦,再后来就不吭声了,乖乖地让他擦。
擦干之后,他又递过一把梳子,见她不接,便微微不耐地道:“懒死你,总不能还要我给你梳头吧?”
钟唯唯抢过梳子,小声嘟囔:“你以为你谁啊。”
不看重华,自己边梳头边走出去,本是想去原来住的暖阁的,但是一看,门早被一个大立柜给挡住了,因此就又折回去,坐到角落的椅子上。
过了没有多久,重华带着潮意走出来,瞥她一眼,走过去,弯腰将她抱起,扔到c黄上去。
钟唯唯涨红了脸,紧紧抓住衣襟:“我不能……”
重华理也不理她,倒头就睡。
他似是累极了,一会儿功夫就睡熟了。
钟唯唯却睡不着了,她在被窝里直挺挺地躺着,越是想要睡着,越是睡不着,越是想要别动,别吵到人,偏偏就是浑身难受,就是想动。
重华睁开眼睛,看着她,沉声道:“睡不着?要不要做点什么,帮你睡着?”
钟唯唯气呼呼地道:“谁要理你,你是我仇人!”
重华突地笑了,低声道:“是啊,我是你仇人,你也是我仇人,三生三世的仇人。”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她的脸颊一下,再温柔吻了她的额头,低声道:“睡吧,嘴都肿了。”
还不是他咬的。钟唯唯恨恨地道:“你以为你好么?”
重华将手指触过她的唇瓣,再放在他自己的唇上,带了些暧昧,低声道:“是你咬的。我们互相咬的。”
钟唯唯突如其来地红了脸,转过身背对着他,不想理他了。
重华也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闭上眼睛安静地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身后有坚实的胸膛可以依靠,钟唯唯很快放松下来,进入梦乡。
夜风吹过,整个皇宫里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钟唯唯回宫了?”
韦太后眉头一跳,满眼狰狞:“这回我倒要看看,她要以什么身份入住宫中。”
只要是这宫里的女人,就不能不来给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后请安,只要钟唯唯敢来,她就能让钟唯唯好受!
远处传来婴儿的哭闹声,韦太后烦躁地揉揉太阳穴,怒气冲冲地道:“rǔ母是干什么吃的?带个孩子都带不好?告诉她,再带不好,就全家跟着去死。”
“是。”翠眉恭恭敬敬地退出去传话,韦太后再加一句:“告诉他们,这几天全都打起精神来,这宫里有什么风吹糙动,我要第一个知道。谁敢玩忽职守,城外乱坟岗子正好差人。”
长阳宫。
胡紫芝坐在灯下翻看账册,她的心腹宫女远香小声道:“这可怎么好?说是不回来的,不声不响又回来了,一来就住进清心殿去,倒叫娘娘不好自处了。”
胡紫芝冷冰冰地看向远香:“我怎么不好自处了?是有人打上门来了?还是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远香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跪下去道:“奴婢只是为娘娘担心。好不容易才有点盼头,她就来了,那以后……”
胡紫芝自进宫伊始,就不得宠,重华偶尔出现一次,也不过是看在陈留侯府的面上。
后来钟唯唯离开,把重华和又又托付给她,出于某些需要——有她自己的需要,也有重华的需要,她成了这宫中和重华走得最近的妃子,也是外面盛传的,最得宠的妃子,陈留侯府因此也得到无上的荣光。
但是她很清楚,这份荣光是怎么来的。
是听话,是隐忍,是明事理。
她本以为会这样过下去,直到有一天,钟唯唯再也回不来,岁月改变一切。
但是钟唯唯回来了,虽有遗憾,那她总不能去和钟唯唯说,你为什么没死?
那没有道理。
胡紫芝微微笑起来:“陛下和皇长子,不过是钟彤史暂时寄存在我这里的而已,现在她回来了,我这个受托的人,当然要双手还回去。
且,陛下和皇长子是活人,你觉得光凭一个钟彤史,就能左右他们么?不是,真正能做出选择的人是陛下和皇长子本人。
包括钟唯唯本人,你以为多少事,又是能凭她自己的意愿就能改变的吗?并不是,皇宫就像是一张网,我们这所有的人都是里面的鱼,被它网着,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