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走了你还在(出书版)(88)
姜城远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僵硬。
我又说:“因为起火的时候,刘靖初在天台,他被人关在天台了,有人从里面别住了门闩,令他没法逃下楼。”
他脱口而出:“你进火场了?消防员做的事,你掺和什么!”
我又说:“你知道吗,刘靖初是被人打昏了扔在天台的,有人还用他的手机给我发了短信。我真不明白,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心态,为什么要搞这样的恶作剧?”
他冷笑说:“你在问我?”
我看着他,斜下来的路灯光映照着他的脸,轮廓更为深刻了,真的是很迷人很迷人的一张脸。我也曾以为那张脸的主人是天使,是神祇,但此刻,我终于开始怀疑,他也许是个魔鬼。
我用露出来的一点手指从上衣口袋里轻轻地夹出一个东西,问他:“这个是你的吧?”
是的,就是那片云朵。
舒芸的云朵挂坠。
我不知道姜城远是什么时候把挂坠捡回来的,也许我在紫格山跟着他的时候,看得不仔细或者看漏了,总之,那片云朵出现在了唐为酒店天台的门口。我是在劈门闩的时候踩到了它,当时还顾不得震惊,只是匆匆地把它捡起来。这几天,我只要一静下来,就会去想这片云朵。
我问:“你去过天台吧?”
他沉默。
我又问:“天台的门你是关起来的?打昏刘靖初、把他扔到天台的人也是你?”
他依然沉默。
我继续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想听解释。”
他的嘴巴一直抿得紧紧的。
我加大了音量:“姜城远,你回答我!你别说这破烂东西是别人捡到了,那么巧那个人还去了酒店天台!”
姜城远终于缓缓地开口了:“你要怎么猜测是你的自由,我——无可,奉告!”
是默认吧?在我看来,他没有反驳,就是一种默认。
那片云朵已经是铁证了,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别人会收藏这个东西。云朵虽然被火烧过,但背后的刻字依然还隐约可辨。我翻过来,轻轻地念出来:“舒芸,姜城远。舒芸,魏杨。哪个更好听呢?”
他不说话,转身打算上楼。
“姜城远!”我拦着他,把手里的云朵一扔砸在他脸上。他纹丝不动地站着。
然后,我开始用伤得轻一点的左手去解右手的纱布,把纱布一圈一圈地慢慢拆开。
他有点吃惊地看着我这个举动。
我说:“我既然来了,就给你看看你的战利品吧……”
我把纱布全解开了,右手的掌心满是裂开的、翻着的、或皱着的皮肉,其中有大概两指宽的一道伤口特别深,我说,“医生说了,这只手的疤痕会一直都有的,好不了了。虽然还是比不上舒芸受到的伤害,但也许能减少一点你心头的怨气吧?我想这应该也是你乐意看的。”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手。专注的眼神里,仿佛藏了无数的欲说还休的复杂,但又仿佛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我说:“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报复我,我无话可说。可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你还会用这样的方式来伤害我身边的朋友!好吧——”我把掌心向着他,“你要报复冲我来,姜城远,你说一句!你宣战啊!你就冲我一个人来!祸是我闯的,事情跟别人无关。你就冲我来啊……”
姜城远还是盯着我的手,不管我说什么,他始终没出声。
冷风一吹,我的伤口像被针刺,更疼了。我又重新慢慢地把纱布缠回去,一边说:“挂坠背面的字你也已经看过了吧?当初以为扔掉它,你就看不见了,没想到我的一番苦心还是白费了。”
我问他:“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的名字会被划去?”
我知道他不会吭声的,就继续说:“那是因为你的舒芸已经变心了,你们定情信物已经成了她跟别人取乐的道具!”
姜城远终于说话了:“请你不要中伤一个已经过世的人。”
我说:“我中伤她?我只不过是说事实而已……她背着你,早就跟魏杨在一起了……那次……我告诉你魏杨在松鹤陵,我一直跟踪他,是我听他亲口说的,原来你的舒芸已经变心了,她不是受害者……守着一段根本不存在的感情,最愚蠢的你才是受害者。”
我还故意刺激他说:“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吧?舒芸还跟魏杨发生过关系,而且不止一次……”
姜城远突然就发怒了:“你住嘴!小芸已经不在了,请你尊重她!”
我点头:“好,我尊重她,我不说她,说你。你这么多年守着的到底是什么?是一个谎言?一个笑话?啊?为了一个已经对你变心的人,你折磨别人,也折磨你自己,你快乐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