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官(121)
家明点点头。
我抻了个懒腰:“我当是怎么了,不是还在营救吗?”我看看家阳的母亲,“救出来了,就请让他给我打一个电话吧。”
我要走,听见家阳母亲说:“乔菲,我们想让你知道,因为你有这个权利。
你心里着急难受吗?不如歇一歇,接下来,让别的翻译去做。”
这是关怀的,让人温暖的话,可是,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她不知我为人。
我背对她,清楚的说:“谢谢您。我是有一点着急,不过,如果是家阳,他这个时候,会不再继续下去吗?”我向门口走,还在对他们说,“我是干这一行的,我是个翻译官。”
程家阳
太冈将我从帐篷里带出来,对父亲和我说:“对不起,政府还没有妥协的迹象,所以,这个人,得先杀掉。”他看看我,“我不对你说对不起,我跟你都没有错。
父亲是个汉子,这个时候,面不变色心不跳,只是一字一句的对太冈说:“你自己知道下场就好。我会要你10倍的还回来。”又看我,良久,眼光闪亮,“家阳,你是好孩子。”
我没有说话,向父亲微笑。
走了几步到外面,想起来问太冈:“那个录音带寄走了?”
“寄走了。”
“很好。”
他们要带我去哪里行刑呢?我被黑人上校推着往前走。
我突然看到卡赞站在不远的地方,我对太冈说:“我有话对你的儿子说。”
太冈沉吟,终于招手让儿子过来,我把电话放在男孩的手心里,对他说:“这个,你留着,你跟我的妻子一样,她也叫青草。”
尾声
程家阳
忘了在哪里读到过,说,人在死前,大脑会以超过平时10倍的速度运转,所有的回忆浮现在眼前,临死的人在这种刺激下,痛哭流涕。
我如今在这种状况下,知道这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否则为何我的心里一片宁静?连一丝的波澜都没有,许多事情,许多的人都忘记了,只觉得,好象是,开心的活过,哪怕时间短暂,我曾经真正开心的活过。
行刑之前,我的眼被用黑布蒙上,被挡住阳光的那一刹那,我在心里说:
“再见,乔菲。”
乔菲
我摘下耳麦,舒了一口气,觉得肩膀酸了,自己揉一揉。
师姐说:“菲菲,去我家吧,我婆婆今天炖鱼吃。”
我说:“谢谢您了,我回家还得忙呢。我的那两只小乌龟啊,麻烦的很。”
我离开会场,坐公交车回家,在离家不远的小市场买了泥鳅和我自己吃的东西,到了家里,先清理鱼缸,又给两个小家伙喂鱼,忙活完了,才轮到我自己,闷饭,炒菜,开玉米罐头,一不小心,就把手划伤了,一道小口子,流了点血。
这时候,我的气就上来了,我“咣”的一下把盛大米饭的勺子扔在桌上,气急败坏的说:“有完没?您这班加的也忒久了吧?诚心躲我了是不是?几句肉麻的话就给我打发了?把自己当琼瑶了?我告诉你,你给我趁早回来挨罚,那两只乌龟没人给你管,你自己回来料理,我受够了。”
我盛了满满一碗大米饭大口吃。心里还愤愤的想着,我明天就去买一套皮衣皮裙的内衣,再弄一条鞭子锁链带刺的铁球什么的,程家阳回来,我SM虐死他,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子。
程家阳
可是,打我的子弹却不是一发,实际上,在临行刑的这一刻,忽然有震天的枪声,我的身边有无数发子弹穿梭,我想,是不是,有人来救我们了?
我还在庆幸,腿上一凉,然后剧痛,那里中了一枪,我倒下的时候,疼的龇牙咧嘴的,心里恨恨的想:“要救,也不早点救;要救,也不布置好,害老子我受伤,真疼啊……”
我醒过来,是因为被人用手电扒开眼睛照,我一个激灵,嘴里说:“不许碰我爸。”然后就睁开眼睛。
穿白衣的中国医生,驻当地大使站在我的床边,还有,我父亲。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腿上有新伤,疼的厉害。
父亲说:“家阳,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我没事。”我说,“您呢?”
他摇摇头:“没有问题。”
“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被政府军解救。”父亲说,“只等你情况醒过来,我们回国。”
我接过父亲递过来的水,看看他:“太冈他们呢?”
“游击队被全部歼灭。”
我心里在想,这个黑军官太冈也是一条好汉啊,他跟我说,我们都没有错。
我说:“爸爸,还有一个人,他怎么样了?”
乔菲
中午吃完饭,我打了个盹,最近因为吃的多,睡的多,体重长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