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未央/庶女有毒(662)
拓拔真如一具石像一样一动不动的站了半天,最后,他深深地望了李未央一眼,目光似乎变得狰狞起来,却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大步离开。
李未央看着他的背影,有片刻之间,真的很困惑。她不懂,怎么世上的事情这样奇怪,从前她那样喜欢过的人,现在站在她面前说这些话,她竟然半点都不会感到心痛,只有漠然与厌烦。而他非要缠着她不放,这又是为了什么?爱吗?不,拓拔真其实谁都不爱,他最爱的人是他自己,他以他自己的痛为痛,以他自己的喜为喜,从未替别人想过分毫,所以,他根本不懂得爱。他知道的,只有掠夺,侵占,和毁灭。
李未央先行离开了婚宴,赵月早已准备好了马车在门外等她。一路回来,她才发现都没有见到李敏德。赵月回禀道:“从庵里回来,三少爷说是有些不舒服,先行睡下了。”
李敏德不曾为她等门,这还是头一次。每次他都要看她回来才能放心去休息……李未央低声道:“叫了大夫没有?”
赵月犹豫了一下,道:“三少爷不许。说是小毛病,睡一会儿就好了。”
李未央不再多话,直奔李敏德的院子而去,一路上下人见是她来了,纷纷低头弯腰行礼,恭敬地不得了,甚至超过对李萧然。赵月视而不见,但跟在小姐身后,却也觉得与有荣焉。
赵楠守在屋子门口,似乎一脸焦虑,见到李未央来,犹如见到救星:“小姐,主子他——”
李未央看了他一眼,眼睛流过复杂的情绪,道:“我会看着他的。”赵楠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可是主子不让任何进去。”
赵月踩了他一脚:“小姐是任何人吗?”赵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李未央已经推了门进去,赵楠连忙把门掩上。
屋子里是漆黑的,好像没有人在,李未央点上蜡烛才发现,李敏德蜷缩在床上,整张脸都是一种可怖的煞白,嘴唇的颜色也很吓人,她皱眉,快步走了过去。
他弯着腰,右手抵着胸口,冷汗开始从额头往下掉。
李未央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得滚烫,她下意识地看了他的胸口一眼,竟然发现湿漉漉的,伸手一摸,摊开手,在烛光下是一片鲜红。他这是怎么了?李未央掀开他的外袍,意外发现他胸前的伤疤竟然裂开了。怎么会这样,距离上一次受伤都这样久了,她以为他已经痊愈了才是,竟这样突然——她突然想到,在那次赶到别院救她的时候,他的胸前隐约有血渍,难道那个时候,他的伤口就已经裂开了。
他此刻汗水涔涔,身体不断颤抖,可能是因为高烧的缘故,他开始周身痉挛,干呕了几口,却吐不出来什么。李未央快速站起来,向外面大声道:“快去叫大夫来!”
赵楠听见,应了一声,加快脚程去了。这时候,李敏德的脸色已经白得骇人,李未央喊他的名字,都没有用,她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折腾,看着他受罪。
李未央轻声唤道:“不要睡,敏德,醒一醒。”她担心他这么睡下去会有危险。
但是李敏德没有反应,不知道是否彻底失去了意识,李未央焦虑地握着他的手。直到大夫赶到,替李敏德重新包扎了伤口,并且再三保证他没有大碍,不过是旧伤口裂开了,李未央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
一整晚,李敏德都在发高烧,脸色微青,不停抽搐发抖。
李未央吩咐丫头煮了稀粥,熬了药,等这些都准备好了,他正好醒了,却还是痛得神志不清。
“冷……”他哑着嗓子说。
他浑身滚烫,李未央用厚厚的锦被把他裹上,小心翼翼地把他扶着半躺在怀里,哄着说:“喝了药就好了。”
他昏昏沉沉的,没有理她,只是径自说着:“未央……我好冷……”
他在她怀里,虽然面色很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却一如既往的俊美动人。
“好冷啊……好冷……”他还是絮絮叨叨地说着,有点像个迷路的孩子见到了亲人,茫然而委屈。这两年,她在他的脸上已经见不到稚气,但此刻,她赫然发觉,其实他一直都没有变过,一直这样依赖着她。
她轻声道:“我知道,喝了药,马上就好了。”随后吩咐一旁的丫头把他扶住,她一点一点地用勺子把粥和药都给喂了下去。她的手是凉的,就特地吩咐人去打了热水,然后用热水温了帕子,替他擦掉额头上的冷汗。
喝了药,他靠在枕头上,表情渐渐地没有刚才那么痛苦。
李未央站起来,他却突然握住她的手:“未央,别走……”
李未央看了一旁的丫头一眼,一个个都是敛息屏气,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李敏德这里的丫头,全部都是他的心腹,李未央叹了口气,重新坐下来:“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