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总统夫人(632)
“我在这里等你。”
徐药儿静静的看着他:“我有黑暗恐惧症,车库灯暗,你陪我走一趟。”
徐药儿有黑暗恐惧症,元清是知道的。有一次她和他乘坐电梯被困,当黑暗笼罩电梯的那一瞬间,徐药儿脸色苍白,沿着电梯壁一点点的滑下了身体,她蜷缩一团,浑身都在发抖,他轻轻唤她的名字,过去试图安抚她,但手刚碰到她,她就失控的尖叫出声……
那次的黑暗只有三分钟,但三分钟过后再去看徐药儿,她眼神散乱,很明显受了什么惊吓,她倔强的不用别人搀扶,一个人走出电梯的时候,脚步踉跄,那次她说:“我有黑暗恐惧症。”
车库密密麻麻停了许多车辆,徐药儿在这里走的很慢,她脚步虚浮,但似乎心中有目标,所以走的格外坚定。
“车呢?”越是往里面走,越是有一种心慌攥住了他的感官知觉,他太不喜欢这个地方了。或许,今天他原本可以不用出来的,天气阴沉,徐药儿冰冷,就连他也变得格外心神不宁。
徐药儿终于在一辆车前停了下来,静静转身看着他:“我已经有将近十一年没有来过这个地下车库了。”灯光打在她的脸庞上,带来阴影,越发衬得神情晦暗:“我父母曾经一度想把这个车库给填平了。”
为什么?
这是元清的问题,但话到嘴边,竟觉得很无力。
“元清,如果今天不是你陪我一起来车库,我估计一辈子都没有勇气来这里。”也不敢来这里,如今这样多好!
元清呼吸忽然屏住了,他是一个心思八面玲珑的人,善于推敲,徐药儿说十一年前,十一年前是……
徐药儿指着此刻停放车辆的地方,那里离墙角很近,而她指着那个地方,食指修长,带着尖锐的冷硬,话语却很轻柔:“十一年前,我在这个地方被一个陌生男人给强~暴了。”
元清如遭雷击,震惊的看着徐药儿,徐药儿兀自说道:“那年我十八岁,母亲医院接收了一位车祸高危病人,局部骨头粉碎,父亲赶来和母亲一起会诊,那天我来医院找他们,我把车停在了这里,下车刚走几步,就被人紧紧抱住,他把我拖到了那里……”她忽然停住了话锋,看着元清笑的迷人:“那天我流了多少眼泪,我很害怕,很绝望,我很无助,可是没人能够帮我的,没人能帮……”
车库气氛阴沉,一片死寂,元清站在那里,隆冬冷空气让他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徐药儿自嘲一笑:“元清,像我这样的人眼泪该有很多,但是我却不敢轻易哭,因为徐药儿的人生里不需要同情,我只敢在下雨天哭,不打伞,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没有人会知道我在哭,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我害怕黑暗,拒绝男人示好,十八岁断绝了爱的梦想,想爱不敢爱,我的人生悲剧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元清心开始尖锐的疼了起来,那一刻仿佛所有的感觉都变得格外清晰和深刻,就连痛和不安都表现的那么猖狂和嚣张。
良久之后,他不知道是怎样找回自己声音的,“……那天的日期是……”
“5月13日。”
简洁话语宛如锋利的刀片直接划开他的心脏,鲜血瞬间喷薄而出,伤口就那么暴露在眼前,于是一切痛苦和仓惶都变得无所遁形……
5月13日,他对身边的人说过:“带我去医院,快——”然后呢?意识混乱,再然后一片空白。
他从不知道,在他缺失的空白里,竟然会伴随着这样的丑陋和伤害,而他伤害的人竟还是她。
他看着面前眼神沉寂的女人,心里在那一刻涌现出来的是什么?羞愧?内疚?痛苦……
他又该怎么面对这么一个曾经被他无意识伤害的女人,她是他的挚友,是他的多年共事伙伴啊!
天啊!他都对她做了什么?
徐药儿神情淡漠:“没有一点儿印象吗?”
“抱歉。”他除了道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一切词藻都显得太过虚假,而道歉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她笑,一句抱歉,就能恩怨尽消吗?也许吧!她无心恨了,她在乎的只有儿子,只有儿子而已。
“我肩膀上的齿痕是你咬的?”那日醒来,他已经在元家了,好似是一场梦,除了被咬的皮开肉绽的齿痕之外……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那天他脱掉上衣让她上药的时候,她会失控落泪,那么多的泪,仿佛要把她的绝望都宣泄而出。
“你是因为齿痕,所以认定我就是……”
不,一个齿痕,不会让她妄下评断,就算有人跑到她面前对她说那个人是元清,她也会彻查清楚才肯定罪。她之所以认定,是因为元清和朗朗的DNA鉴定显示,两人是亲生父子关系,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加具有说服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