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70)

作者:卫风

帘子一动,喜福慌张的跪了下来:“皇上!”

我连忙拉一边的帘子:“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吧!”

他大步走进来:“有什么好避讳的!让朕看看,烫的厉害么?”

喜福支着手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挥挥手,她把药膏放下,悄悄的退了下去。

好吧,反正别的也做过,也看过……

他注视着我烫伤的地方,下眼睑有根青筋在那里,一跳一跳的。似乎可以真切的感觉到我的疼痛一样。

“药呢?太医说什么没有?”

我苦笑,感觉到自己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怎么能让太医看我的身体啊?他也只是看了手,然后把了脉而已。

“开了方子,外面在煎药呢。刚刚正要涂药膏。”

他把药膏拿起来,想蘸的时候又放下:“我去洗手。”

我忍着疼说:“算了吧,你也累了一天,让人服侍你更衣梳洗吧……让喜月进来给我涂就好了。”

他不听,自己走到外面去喊人舀水,洗了手又进来。

“咝——”

药沾到烫伤的地方,针扎似的疼里面又混上了说不出来的贲张的感觉,我紧紧抓着身后的枕头巾。他抬起头,关切的问:“疼吗?”

我摇摇头:“当然疼了——涂快点吧。”真犯愁,晚上怎么睡啊,现在一沾就疼,盖上被子蹭到了怎么办?

恐怕得全包起来……但是包起来也是疼啊。

“慈宁宫,人都散了?”

“散了。”

顿了下,他说:“玄烨呢?”

“早睡熟了,抱回来一路也没醒,跟只小猪一样沉沉的。”

他没抬头,继续涂药。我坐着,一只脚踩在锦墩上,皇帝倒半欠身坐着。这要让人看见非给我治个大不敬的罪名不可。

“你刚才也太……”我想想又说:“淑妃这一下落了脸子,你让她明天怎么出门见人?三宫六院这么多主位,没哪个挨过一指头的。你……”!

顺治手劲一下子重了:“打她?我还想……”

我缩了一下腿:“轻点儿!”

他叹了口气:“疼的厉害吗?药煎好了你多喝一点。”

我说:“那个也不是止疼药,只是清清火去去毒气,聊胜于无。”

药膏抹上了一层,他把瓶子丢一边儿去。坐在床边,一副气闷的样子。

我也气闷,但是总不能两个一起对坐着赌气。

“我知道你是为着我,好好的被烫了,我也的确很委屈。可是你也的确太暴躁了一些。你看这样一来,太后也下不来台,淑妃肯定也把你我记恨上了……”

顺治脖子一梗:“让她恨去!赶明儿我总要收拾了她!”

“她也没……”我想想又换个说法:“也不见得是她使坏。”

“就她坐在你左边,准是她了。”

难说。

没准是别人先在那个宫女那儿下了点子,我最近也太风光了,看不过眼的人又何止一个淑妃?只不过别人不显露出来,而她处处摆在脸上而已。

说是她,也有可能。但也不能落实就是她啊。

不过这话在他面前要一说,他八成又得叫人去揪那个宫女去审。

我还是埋下头当锯嘴葫芦,沉默是金呵。!

天已经快亮了,初一本来是有一堆事项安排的,这下我受了伤,可是明正言顺的不去忙。顺治在永寿宫待着,最后还是不得不去。初一晚上的夜宴我也躲了。

乾清宫这会儿一定很热闹吧?

去年的这时候我还在那里坐着,那时候还是襄亲王福晋的乌云珠献了两道菜……

一转眼,已经一年了。

这一年里多少是是非非,多少离合聚散。

“娘娘,我瞧啊,昨天烫伤您的不管是谁,拣在那个时候,用心实在很毒。”喜月捧过药来,自己先喝了两口,又递了给我。

是啊,我也知道。

懒懒的把手里的一副百子图拿到一边儿去,接过药来一口气喝完,酸,涩,又苦,真难喝。

喜福捧了蜜饯过来,我摇摇头:“不吃这个,拿茶来我漱漱。”

喜月想引我开心,故意笑着说:“娘娘是真想纤身的吧?一点甜的油大的都不吃了。”

我摇摇头。

疼的比昨天好了一点,但是心情还是坏。

让喜月去打听那个宫女的消息,她回来说关的很紧,问不到。

连很有办法的喜月都没办法。

太后不会是已经把她处置了吧?

有太监来,送了几样菜,说是皇上让赏赐过来的。

喜月抓钱赏他,问:“席上热闹吗?”

小太监陪笑说:“回姑姑话,小的在外面伺候,里面自然是热闹的。”

外面呼喇一声响,我吓了一跳,坐直了身。

喜月出去问话,回来说:“雪压的瓦折了几片下来,不打紧,明天叫人来收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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