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水庄园(14)
我想了想道:“今天是周六,按你的说法是很好销,所以我给你三天时间给我卖掉,不行的话我自己找人去,压下你的五十块佣金,我看抢的人都会有。所以第四天我要看到我的银行帐号上所有钱到位。给我答案,是,还是不。”对他就要不假辞色,否则他又会打蛇随杆子上。
董千里忙道:“是是是,我全答应你,周三把钱全打到你帐户。我听见鸟叫了,看来你确实在庄园里,而且我还听到女人的说话声,这我就放心了。要不要我也来凑个热闹?”
我没理他,关掉手机置之不理。这人粘功一流,你与他计较,他会一直找话与你缠下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讨债时候简直灵验得很,我可不上他当,太了解他。
转头,却见申雪儿站在身后,一手扶着栏杆,眼睛有点迷朦。我本能反应道:“洗手间吗?我带你去。”
不料申雪儿摆摆手,垂着头长喘一口气,才道:“我知道,老大喜欢你。我等了他这么多年,而你才是短短见上两面,你让给我好吗?”
我听了心惊,老大是谁?她嘴里的老大应该是钟慎之吧。他会喜欢我?一见种情?太象个故事了。我当作没听见,笑道:“你有点喝多了,来,这儿沙发坐坐,我给你倒杯果汁。”
申雪儿没应,看着我到冰箱拿自榨果汁,待杯子到她手,才道:“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你的追求者吗?女人只有在爱她的人面前才娇贵,否则什么都不是。”
董千里爱我?笑话,害我才是。“不过是生意伙伴而已,我们这年纪如果还有人来追,我一定当他宝贝似地宠着,千万得罪不得。稀罕着呢。”
申雪儿点点头,道:“这话也是道理。但不是我的怎么宝贝也不是我的,没用,没用。”最后一声简直是嗓子底里出来的,有点暗哑,象是要哭。
我知道她又想到钟慎之了,刚才在一起的时候她控制得那么好,一点都看不出异常,喝多了背个身,原来她心里有那么多苦水,对着我这么个陌生人都会倒出一点。我不由得问了一句:“钟慎之有什么好?”
申雪儿听了一愣,看着我半天,才道:“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爱的时候还有理智吗?”
我忽然想起两年前,是,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爱的时候还有理智吗?相比于我,申雪儿已经是够理智了,还会在人前镇定自若,做出一副寻常朋友样子。我有点同情她,但是同情归同情,这事儿勉强不来,外人只有旁观的份儿。想到这儿,跑去地下室取来瓶酒,与申雪儿对酌。我吃得饱,她吃得少,我喝的时候还有自控,她已把酒当仙汤,没几杯她就一醉不起,躺在沙发上满脸都是泪。
我看着她心惊,刚造庄园那会儿,我白天逼自己忙得累死,晚上却睁着空落落的眼睛看天花板数绵羊,那时候,每晚也是美酒相伴,醉死了,什么都不想。所以才会在地下室留出一方宝地储酒。反而是现在,虽有酒量,却寻常不沾一滴,偶尔想起,最多是浅酌一杯,可见是走出来了。而申雪儿她还在之中沉浮。
外面的人久不见人,才到处找将过来,却见到的是两个喝醉的女人,一个仆身在沙发上尤自流泪,一个垂头丧气地捏着酒瓶嘴在对面傻坐,却也没喝。隐隐听见钟慎之说了句:“这是怎么回事?”我一听乐了,仰起头在人群中搜到申雪儿的暗恋情人,禁不住冲他一笑。这什么事儿啊,当事人却不知情,还要问个为什么。
我不理他们,只听得他们在讨论什么。酒精慢慢在我的身上漾开,暖暖的,酥酥的,手脚似乎也是酥软的,只想懒懒地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动,手里抓着的酒瓶好累赘,我侧一下身,把它放地下,又特意仔细看一眼,嗯,放实了,没倒。但是这位置不对,等下我起身可能会碰到,倒了的话,我没刷过漆的地板就难看了,对了,把它扶到桌底下去。做好这一切,我才坐直了。啊。我还有客人在。再看向别人,却发现对面的申雪儿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人都不知跑什么地方去了。我心下一惊,人忽然清醒一半,嚯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刚好看见车子开出庄园。我下意识地伸手按在关门的按钮上,眼睛还是看着车子扬起的灰尘。不对,不对,怎么是两辆车,应该是三辆的。
正想着,身边传来一个声音:“你还好吧?” 我一转头,正是钟慎之,他刚才可能走在楼梯上,我没看见。“你怎么没走?”
他直逼着我走过来,离得很近才停住,一双深目紧紧锁住我,道:“你这样子,我怎么能走。” 我连忙避开眼,侧过头去不看他,“你走吧,我一向一个人惯了的,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