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172)
抚着手腕上的玉镯,骆羽杉淡淡苦笑。如果不是自己欣赏眉姨娘也是红拂般的人物,这个干妈说不定自己还真是叫不出口呢。好歹不算委屈自己,虽然出身为人诟病,但顾横眉心地中正、慧眼识人也的确算得女中丈夫,何况自己从来就不以出身论英雄。
想了一会儿,却觉得毫无睡意,便拿了本书继续自己最喜欢的雨夜阅读,无奈思想有些乱,不知为什么,从昨晚到心里总有一点郁闷和不自在的感觉……严霜华身穿拖地长裙,手挽轻纱的形象三番四次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那的确是个美丽的女子呢,那双大眼睛真如会讲话一般
谭少轩和父亲聊了一会儿,便走了回来。轻轻推开门,手扶了门把手,朝屋内看去,只见骆羽杉正坐在罩着淡青色罩子的台灯下静静地看书。
茶几旁边,不知是谁放了一盆半人高的双色末莉,叶片碧绿,花却有的淡紫、有的深蓝、有的青色,有的纯白,而一室芳香浓郁。
花香里,绿叶繁花映衬着杉儿洁白如雪、眉目如画的俏脸长发低垂,柔美雅玫如一幅写意江南山水。
谭少轩无声地凝望着不想打扰这一室静谧的美。过了一会,似乎察觉到什么,骆羽杉微微抬头,明眸轻睐,看到了站在门边有些愣神的谭少轩,那执着的目光令她不禁面颊上微微一红,似于是为了打破眼前蒂着一丝尴尬和暖昧的气氛,轻声道:“回来了?回来也不出声,站在门边做什么?”
谭少轩微微一笑,走上前来,轻声说道“以前读诗,总觉得古人夸张,芳草青,柳丝浓,人面桃花相映红,春色八帘栊。现在见了方知其言着实不虚。
忽然说出来这样的话,令骆羽杉微微一怔,听到春色一句旋即面颊晕红,微微抬眉看了谭少轩一眼低声道,“又混说,现在可是秋天再说这也不是桃花。
谭少轩低低一笑:“窗外秋意雨中深,可是我觉得有杉儿的地方便是春天呢。”
骆羽杉的脸一下子涨红,玉染胭脂般的俏脸上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肩子般的长睫微微轻扬,似嗔似怒的斜睨了谭少轩一眼:今晚你没喝醉吧?怎么说的净是醉话。”
谭少轩心里一荡,看着她的样子,眼里是浓浓的笑意,嘴里却可怜巴巴地说道:“今晚杉儿认了干妈,从此有人撑腰了,我还不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着?又哪里敢醉?
赚了便宜还卖乖,骆羽杉白了他一眼却被他说的忍不住一笑,明眸流转,带了一此销魂荡魄的柔媚风情,轻声道“又胡说,分明赚了便宜最多的是你,偏偏要扮可怜。
谭少轩又是一笑,“刚刚我和父亲说了,老爷子连声夸好特地让我带了样东西给你。
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只小小锦盒。打开来,却是祖母绿的对镯,玉质晶莹透澈,那翠绿绿得雅致至极,一看便知是不可多得的珍品。谭少轩将玉镯拿起来,拉过她的手,杉儿的手细长柔腻轻轻一推玉镯便套了进去
皓腕莹白,正镯翠绿,映衬间,更显肤如凝脂翠玉剔透,淡淡灯光下别有一股子轻盈温婉的美。谭少轩不由一笑:“果然好,也只有杉儿的肤色才压得住。说着随手摩挲了几下,扬唇笑着。骆羽杉看着他清俊英气的脸,被他趁机吃豆腐吃得有些羞窘,抽回手脸上红晕未退,只低了头去翻自己的书,默了片别,方轻声道:“你还不去洗澡?
闻言,谭少轩看着她的眼神跳了跳,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戏谑地看着她,骆羽杉蓦然明白过来,一把推开他,羞恼地说道,走啦,不要打扰我看书
谭少轩低低闷笑,看她羞窘不胜的样子,不忍再逗她,于是转了身去沐浴更衣。
今晚的杉儿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对于结拜兄弟中很有才的杨震飞对自己认定的接班人有看法,并明里暗里采取非常不配合的态度,谭嗣庆也很苦恼。
对这个儿子,潭嗣庆还是满意的,认为他堪为大用,心里颇是看重。而谭少轩除去前几年的风流不羁也没有其他令父亲恼怒的地方……当然,谭嗣庆理所当然地认为,男人大丈夫,风流不是啥毛病。所以自北平读书回来后,便开始按部就班对之进行培养、扶植,让他逐步接近权利中心,带兵作战,渐渐培养他的威望。
但是,杨震飞是自己早年的结拜兄弟其人在南方军政府有一定的势力,而且,算得大才。凡是有才之人,必恃才傲物或者有相当的野心,这些谭嗣庆明白。武元兆、王老虎等老臣子必定是拥护老二的但若是不能顺服杨震飞,使之为老二所用,谭少轩的少帅之位,也将有一定的波折,除非在自己移交权力前搞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