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前妻(394)
不得不说,他懂得怎么吃住我。
沐浴更衣后,梳妆时,却没上妆。女为悦己者容。我怎么也不会为他梳妆打扮什么。甚至没梳头,只让连翘用一根缎带系住我的长发,不至于蓬头散发就成。
至于衣服,直接换了身男装。
只要一想到自已一副女子装束与他待在一起,他用男人看女人的目光看我,我就受不了。我宁愿把自己装扮成男人想象成男人。
饭桌上,知我到来,他抬睫看我,目光不过多盯了我一刻,倒也知趣地不说什么。
午膳后去看枫树,倒没料那真是一道好风景。
时节正值金秋,漫山遍野火红的枫叶,开到荼毒的极致。
心旷神怡之际,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他带我来看枫树,不是为了能顺我的意出去走走以便吃住我。只单纯地,为了与我一道来看这好风景。
这念头不过倏忽一闪,我就冷静了下来。排斥与否定了那想法。甚至面对满山的火红,脸土露出的赏心悦目的神情也随之谈去。转而负手在后,挑衅恨毒地看着他。
他两指把玩着手里的埙;将目光从埙上移走,抬睫看我。
他额前汗湿的那一缕长发早就干了,乌黑亮泽的一缕长发,随着迎风口的清风吐来,飘摇百转,宛若海藻。
眉睫下黑玉般沉静的眼,瞳仁中心的一点晶亮,闪烁着睿智的光芒。那一道光芒,定定地,明明一如既往的清冷,却一点也不显得疏离地看着我。
对峙片刻,我率先背转身去,吁了口气。
他垂了睫,既而看着手里的埙,又有清风吐来,清风灌进了埙里,那埙“嗡嗡”地发出响声。
有埙声在山顶荡开,是他在吹埙。
吹的曲子不是《信天游》,是《长相思》。
曾经也有一个人,持着竹笛,为我吹着《长相思》。
想起那个人,我的心莫名地悸动了一下。
埙声时而平缓,时而跌宕,大气忧郁的音调里,竟也有风笛样的婉转。我本想走开,竟是挪不开步,身心都陷在了埙声里。
忽而一缕音调拔高,徐徐间竟隐含杀气,待我回过神时,几枚暗器已经从四叔叔扬起的袖口里射出。
山涧里有人痛呼了一声,接着沉闷一响,枫树上,赫然两条人影从树上落下。
我惊惶跑到石路口一看,清晰地,映入我眼帘里的,那两人的衣着装束,分明是子郁的铁卫。
那两个铁卫显然反应灵敏,四叔叔射出的暗器竟然没能要了他们的命。四叔叔再次一扬袖袍的时候,我推了他一把。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几枚暗器从铁卫的发梢间飞过。
与此同时,两个铁卫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自手中向空中抛出一物。竟是发射信号的烟雾弹。
那黑球还没飞到半空爆炸开来,四叔叔指间剑气已经射出。又是那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准确无误击下黑球,黑球刚落到山涧的溪水里,便“嘭”地一声爆炸了开来。
可怜火树银花,都掩映在了溪水下。
铁卫一手捂伤,踉跄站起,持剑戒备地看着四叔叔。四叔叔亦是看着他们,话却是对我说的:“吹了支曲子,果然把他们引了出来。”
我惊谔地看着四叔叔:“你早知龙煌灼留了人在这里?”
四叔叔抚着埙,“三天前他人虽走了,却依然没消除对此山的疑虑”
“你知道龙煌灼的人,你还放暗器?”
“他和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手下留情?”
“你……我吞吐了一口气,“你放他们走,别伤他们!”
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两个铁卫:“放他们去给他们的公子通风报信吗?如此,龙煌灼定会辗转来此。你知道,我一向讨厌麻烦。”
两个铁卫对望一眼,依然还是持剑戒备地看着四叔叔
倒不是因为知道他们自己与四叔叔的实力相差悬殊,因而不敢对敌。实是不知,该不该将四叔叔当作敌人,因而四叔叔没再出手前,两个铁卫亦只蓄势待发。
四叔叔显然打算下杀手,手中虽没有剑,然而他指间剑气本身就是剑。
一道白光往两个铁卫立身之处疾射而去,两个铁卫分开身,一左一右往旁边石路就地一滚。铁卫才一站起身,剑气再度袭来。
他们二人本身是高手,在四叔叔的紧迫下,也毫无招架之力了。
眼看那二人性命不保,我再度推了四叔叔一把。
那一道本应射到铁卫身上的剑气偏道而驰,承受剑气的枫树树干碎断。然而铁卫不过得了一时的喘息之机,下一刻,四叔叔指间的剑气又毫不迟疑难确无误地疾射而去。
偶尔推他一把显然不解事,我索性整个地抱住他,他的手臂被束缚,又碍着我在此,剑气是使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