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前妻(26)
倒是贵妃不再来昭阳宫搅和,我差点没上香拜菩萨拜佛祖了。
不得不说,我选择投靠太子,而非浚亲王。有些微的原因,是不想看贵妃的脸色。恨极了贵妃时,我甚至期待太子早一日登上皇位,期待早一日看到贵妃煞白的面容。
只是连累了龙天浚了,可是谁叫贵妃那么可恨呢?
在太子置身京城的假设下,他能不为人知地隐身京城,显然是有后台护着他。不用想也知道,护卫他的那后台是左相一家。
意欲投效太子,我自然不会大张旗鼓地表露心意,右相是何等奸诈的人物,稍有差池,他就能窥到端倪。如此泄露了太子的行踪,只会事败垂成。现今只能依靠与表姐亲密的闺中关系了。
一向与表姐情同姐妹,我们私下里见面,不会引人注目。
那日表姐随睿敏长公主入宫来看望父皇,我几番遣宫人邀她来我的寝宫小坐。她几番地推托。
我心中已有计量,看来猜测的多半不会错。表姐行事谨慎,近日与太子见面后,更是得了太子和左相的嘱咐,尽量避免与人交谈,以免让人起疑。她是太子党的人,为太子的皇位而谋略。齐宕也是继承皇位的候选人,表姐更是不愿与我在这期间有什么交集。
好不容易将这大周王朝最尊贵的千金小姐请到我的寝宫,相谈的,却不过是一些闺中之事。女人爱美啊,战国时候的郑袖为了争宠唆使王的宠妃捂鼻啊什么的。说大周建国之初,有名的戌王妃是何等的美人胚子,她出嫁时,连皇帝都出口‘美人比江山更娇’的话。既扯到了戌王妃,我又顺理成章地笑谑了戌王几句。说戌王是闲云野鹤,逸情沐志,当初自愿放弃皇位的事……
没提一句太子、没提一句齐宕。甚至连与皇权有关,与政局相连的任何话,我都未提。然而我知道,此次我邀表姐来此。右相的人或者会以为我们一如既往的嬉闹,而左相谨小慎微,却不会如此以为。表姐这一回左相相府,左相、睿敏长公主,甚至太子殿下,都会让她把我们今日所说的每一句话告知他们。
表姐或许不知我扯那戌王的用意,太子和左相,还能不知么?
以戌王来比拟齐宕,借此向太子表明齐宕无意于皇位,既让太子放了心,今日我再三邀表姐闲谈的行止,又包含投效阿谀之意。
我们这方意欲投靠太子的心意昭漳若显。我要的目的,达到了。
母亲担忧地看着我,“这确实是个保住齐宕的好法子,可是茼茼此举,已经超出了一个女子行事与能力的范围,左相与太子,日后怕是会防范于你。”
我安慰母亲:“我再是才胜须眉,也终究是个女子。太子既能忍辱负重,也必定心高气傲。他岂会把一个女子放在眼里?”
母亲省心地点了点头,却又似想到了什么,说道:“我们投靠太子的心意这么明显,左相与太子知道我们晓得了太子的行踪,万一他杀人灭口的话……”
“母亲,我们现在已经是太子的自己人。他若不能控制住我们,自然会杀人灭口。可是,我们现在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平白无故地多了几个盟友,何乐而不为呢?”
“茼茼。”母亲抱住我,泣泪道:“你嫁于龙将军,对他而言,即使不能在仕途如虎添翼,依你的品貌,他得此佳人也是捡了大便宜。如今他置你于不顾,真真是他的损失了。”
我知母亲又是在伤怀龙煌灼没能在这特殊时刻赶回来助齐宕一臂之力的事,遂笑道:“母亲,反正我们都不愿让齐宕做皇帝不是么?如你所说,只愿让齐宕这一生平平安安。既如此,龙煌灼不襄助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母亲放心,我们不依靠他,即使我沿街乞讨,也会让齐宕平安长大。”
“娘娘,帝姬。”正和母亲说着话,侍卫上前作揖。
母亲问道:“何事?”
侍卫道:“祁小姐的侍女说帝姬喜爱祁小姐的绘画,昨日曾向祁小姐索画。祁小姐连夜赶出帝姬要的画来,让侍女送来昭阳宫。”
表姐的绘画确实堪称一流,可是我何时向她讨过画?莫非……
我心中已有计较,“让表姐的侍女进内殿吧。”
“是。”
陡峭的山崖,穹劲的松枝,屹立于山崖之颠,风吹不谔。好一副‘苍松迎客’啊!
苍松迎客。
我将这水墨画交于母亲。
与我一样,为这‘迎客’,母亲终于省心了时,也微微一谔。
表姐作画固然才情并茂,却断然做不出这大气之图。这绘画的手笔,我敢肯定不是左相。那么,很大的可能性,作这副画的人,是太子殿下本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