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前妻(22)
说真的,这种事确实难以劝勉,我每次试着劝勉龙天羽时,才一要开口,他就似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每每很巧妙地岔开了话题。
我于是也很无奈,我怎会不想龙天羽做回正常男人呢。可是人家硬是喜欢男人,对女子毫无兴趣,我一筹莫展啊。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虽然龙天羽过起了怡情养性的生活,虽然每日的他,温润而笑。我总是觉得,他那儒雅的笑容之下,掩映着无尽的忧伤。
更教我愧疚的是,他不仅一如既往地对女人无兴趣,称心和如意被赐死之后,对其他的男人,他也没有兴趣一样。他似乎真正地‘清心寡欲’了。
于是,我十五岁的这个白雪皑皑的寒冬,我和龙天羽一起,还有四叔叔,以及常来英华宫走动的其他皇兄们,围在炭火旁,在把酒言欢中很平静而温馨地度过了。
这似乎是一个很令人沉闷,表面平和,实质很阴霾的冬季。一切的阴暗,一切见不得光的东西,似乎都在这阴霾下蠢蠢欲动了。像是黎明前的黑暗,像是蛹破茧而出的蜕变。明明知道熬过了这白雪皑皑的天,就能呼出积压在胸腔里的沉闷,可是还是终日慵懒低落,伴和着心惊胆战——
一日一日地咳嗽,一日一日地昏睡又苏醒……
这样地循环往复。父皇的身体,一日比一日更教人忧心。
御医说,父皇即使熬过了这个冬天,也难以支撑到来年的春天。
母亲时刻不离地侍侯在父皇的身边,儿女们,每日定时来给父皇请安,若不是父皇喜清净的话,大家怕是要一刻不离地陪伴左右。在这暗无天日的日月,连平时里贵妃嚣张的气焰都湮灭了一些。
然而我留意贵妃那闪烁的眼神,亦是测想的到:她之所以恪守本分似的安宁,怕是不想在此际成为公敌。更重要的,怕是在谋略或者筹划夺嫡的戏码吧。
我不止一次见到贵妃的父亲,那位当朝的右相借着来给父皇请安的时机,去贵妃的寝宫小坐。这一小坐,通常都是一整日。
作为贵妃的子嗣,作为贵妃意欲夺嫡的砝码——四皇兄龙天浚。这位在朝中威信颇高的浚亲王,在此特殊时刻,虽然没有排斥右相的频繁进宫,却也丝毫未露夺嫡的张狂心态。
浚亲王应该是想要称帝的,我这样认为。只不过,他处事讲究稳妥,言行慎重思量,若是没有十成的把握,他绝不会贸然地发动政变。
除却浚亲王之外,我能断定弟弟龙齐宕和羽亲王龙天羽无心帝位,其他的几位皇兄,即使是与我关系很好的二皇兄龙天秦,以及五皇兄龙天诔,我亦是不敢断定,他们是如何思量的。
父皇是有心让弟弟继承皇位的,但是,此刻的太子殿下还是那位游历未归的大皇子龙御夜,在此际,贸然废太子,不仅会引起朝中的党羽之争。即使弟弟被立位新帝,母亲这方没有任何的权势,弟弟想要坐稳龙椅,那也是天方夜谭。无论是右相支持的浚亲王,还是那位迟迟未归的太子殿下,弟弟都斗不过。
我和母亲以及弟弟本人,都不愿弟弟做皇帝。然而单独我们一家四口在一起的时候,父皇的神情是那样地期盼弟弟日后坐那龙椅。我和母亲,不得不思量此事的可行性。
“一切都在于龙爱卿啊。”父皇伴随着咳嗽,幽幽一叹。
父皇此语,正中了我和母亲的心思。是的,若是得到龙煌灼的拥戴,那么,弟弟坐那皇位,朝中人士即使有异议,也绝不敢有人不服。即使有人要推翻弟弟,又有谁斗的过手握三军的龙煌灼呢?
龙煌灼即使有心辅佐其他的皇子们做皇帝,他是那般地忠君爱国,弟弟是父皇属意的,他必定会遵照父皇的旨意,好生辅佐弟弟的。
更何况,他还是我的夫婿。
可是,让我、母亲和父皇忧心的是,龙煌灼此刻还身在边境。听闻边境战战告捷,他意欲趁胜追击,将敌寇赶出我大周国境。
父皇已经拟好密旨,遣亲信亲自去边境将密旨交于龙煌灼,让他立刻起程回京,拥戴新君称帝。可是龙煌灼回禀说父皇正值盛年,如今偶感微恙,届时必定药到病除,父皇尚可安坐皇位,何来新君之说?且愿以扫荡敌寇,以慰父皇的身心,让父皇无外顾之忧,早日康复。
他表面上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实质上,却是在推脱回京拥戴弟弟。
呵,呵,他哪里是为了干净地将敌寇扫荡出大周,哪里是为了什么建功立业。此刻大周京城里正是紧张时刻,他怎会不知道。他懒得卷入皇室夺嫡的是非中罢了。
他这样的明哲保身,是很好的立场。可是他有没有想过,我是他的未婚妻,弟弟齐宕是他未婚妻的弟弟,也是他的弟弟呀!他竟然丝毫没有要站在未婚妻的身边,与她一道夫妻连心携手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