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前妻(177)
知道推托不过,煌灼踩着奏章走过,“总得让我先行沐浴更衣吧,风尘仆仆了月来日。”
夜头也未抬,“自己去回春宫沐浴,那里有我的便服。”
走了几步,煌灼回头,“那个,龙天浚的事,谢了。”
夜翻过一页奏章,不以为意地笑,“怎么和我见外起来了。”
煌灼向殿外走去,兀自悠远地说道:“即使我是龙天浚的哥哥,他若有心夺你的江山,我必除之。”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夜听的。
夜于是便低头笑了,煌灼的立场,他从来就是知道的。所以,在煌灼放走了龙天浚,在告诉了他,煌灼与龙天浚的孪生兄弟关系后,他非但不紧张,还庆幸自己在煌灼决议取消对龙天浚的追杀后,他没再继续为难龙天浚。
煌灼出言不异于立誓,有煌灼在的一天,帝位上的那个人,就不可能是龙天浚。这是煌灼的保证,亦是他要的。以退为进,帝王驾驭皇权之术,无非如此。
………..
*
不同于龙御夜和煌灼一回京便被政务缠身,自回到将军府齐,我的日子复又自在了。
没有歌舞升平,没有花天酒地,更没有纸醉金迷地过着。每日抚抚琴看看书,安静地待在将军府。再过月余,便是与子郁约定私奔的日子,在这之前,我必须谨慎而安分守己,排除龙御夜对我会再一次私离的事的起疑。
整日整日地哪里也不去,期间龙御夜并未如几月前我初嫁进将军府时常来将军府闲坐令我不安。
这次回到将军府后,他也来将军府看过我。不过几次都是晚上,他一人负手而立于将军府的一湖潭水旁。过个片刻,便离了去,并未惊扰府中的任何人,亦未有正面见我的意思。
于是,我的生活整个算起来是安乐的。
那日去睿清王府看齐宕,四叔叔几个月后见到了我,并未有丝毫的惊异,淡淡抬眸看了我一眼,复又低眼览书,只一句懒懒的话,算是寒暄,“回来了?”语气的淡定和平静,宛如早料定我近日会归京似的。
平姑姑将齐宕照顾的很好,几个月不见,齐宕又长高了许多。乍见我,齐宕是欢喜,平姑姑却早泪眼汪汪。
午膳是在睿清王府用的,四叔叔看着我和齐宕用膳,突发一语,“见到他了吗?”
我一懵,不明所以地看着四叔叔。
“那个吹笛的人。”四叔叔啜一口茶。
看着四叔叔良久,我慢慢地整理起了线索:半年前,龙御夜称帝的那夜我从宫里出来,去四叔叔的睿清王府留宿。那晚四叔叔见到了我闻得护国寺的笛声,心潮澎湃。约是猜测那人是我的心上人罢。我私离京城,他以为我一面为摆脱龙御夜,一面是去找寻那吹笛的人?
嗯,定然是这样的。如此测想后,我点了点头,“见到了。”
四叔叔静静看我,“见到了他,回京后你还独守空闺,真是有意思。当局者迷呀。”低回地一声轻叹,唏嘘的叹声里,不知是嘲是冷。
我微微眯眼。
“一个,两个,这下又多了一个,三个,全是傻瓜。我这个观棋的人,倒觉得注意三个傻瓜的动向,此举显得白痴,却又越发有意思了。不知,怎么收场呢。”清冷冷的话,冰冷迷茫,银棕色的睫毛微一扑闪,定定地看着我,溢出一个彻骨的笑容。
我犹然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四叔叔的话太过深奥,我只能将话题摆上台面,当作字面意思来剖解,回应道:“观棋不语,才是真君子。”
瞳仁渐趋收缩,四叔叔疑问,“即使我有心点拨,你听明白了吗?语与不语,相较于我面前这个傻瓜而言,有何区别?”
一时语塞,明知自己被四叔叔冷冷地嘲讽,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才木纳地道:“你倒是未卜先知,不如测测龙天羽此刻的吉凶。”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四叔叔从容道来。
我一怔,方反应过来,惊的从膳桌前站起,“你是说,这一刻,龙天羽正处在塞翁失马的境地里?”
四叔叔亦是起身,“齐国的使臣也该到京中了,回将军府吧,皇上因为龙天羽的事,此刻定在将军府等你。”话毕,竟是转身离去,高洁出尘的男子,飘然渐远。
再顾不得连日来与龙御夜的僵滞,几乎是跑出了睿清王府,随便牵了匹马,就纵马回往将军府。
才一到将军府的门口,朴年朴园两人已迎了上来,“公主,皇室驾临将军府,已等你多时。”
果然。
我不得不再一次对四叔叔肃然起敬。
将军府的大厅里,此刻一袭明黄龙袍的龙御夜明显的面露郁色,或许是因为龙天羽的事确实棘手,两人一见面,竟摒弃了数日来的前嫌,我才刚一开口问龙御夜龙天羽在齐国惹了什么祸,龙御夜已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饥不择食,什么男人不好上,一到齐国,就把齐帝高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