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前妻(173)
自从此次找到她,第一次看到她那飘渺美好的笑容起,她就知道,她此次离京,毕竟有一段不平凡的经历。某个男子,已经驻扎在了她的心里,并且生根发芽。甚至是连翘那一次不小心说漏嘴,说她会做羹汤起,他立刻就悟出,她定是为那男子学的厨艺。
那夜篝火浓浓,他不是没看到她的手猛地一颤。在他面前,心虚,怯然地一颤。
为了她心里的那个人,她竟然傻瓜一样,巴巴地去学厨艺!
那个人不怕她被厨房里的柴火烧到,不怕她被油烟呛到,不怕她被汤水溅到么?换作他的话,他一定是不肯的!
先前一刻,他才满足于她就在他面前,伸手可触,这样近在咫尺的状况,可是这一刻,他心里突然又像这三日来的怒火中烧一样。说不清是恨是怒,是悲是苦,是嫉是妒……….
“皇上,菜做好了。这次的笋再没怪味道,是公主亲手做的。”万忠笑眯眯地禀报,忽地又想起了什么,一咋道:“啊,公主的手刚刚被汤水烫到了!”
“这与朕无关。”
万忠别出心裁的禀报,被他冷冷的话打断。
众人一谔,而他,也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的身子一僵。
等等,他刚才说了什么,他闭了闭眼睛。
说着‘无关’的话,终是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定了定神,走到她的身边,倾身,握住她的手,手背上赫然一块地方都微微泛红了。
她回神时,他已将宫人呈来的烫伤药专注而仔细地抹在她那块发红的手背上,修长的手指小心而轻柔,他眼中的余光,可以看到她正因看他而抬眸的眉,眼……….
她离得他,很近很近。这样的近。那样遥远的,到底又是什么?
他停了抹药,没有再看她。于桌边坐下,拾了筷,夹了一筷竹笋,皱眉品尝。
第一次,没在笋中尝到那股怪味,吃起来鲜甜鲜甜的。
众人讶异地看着他将大半盘笋干干净净地咽下了。
没说什么话,深黑的眼眸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然后一直到第二晨,他一直没开口说什么话。不复原先的冷酷,只是静默。静默而已。
直到马车行到京中管道,直到大批御林军来迎他回宫,那当口,马车停下,他和她俱都下车后,低沉的男声响起:“你回宫还是回将军府?”
忽闻他启齿,没有心理准备的她吓了一跳,怔了怔,方应道:“将军府。”
他一句话再也没说,径自回了宫去。晨曦的金灿将他远去的身影拉的极长,说不出是寂寥还是冷漠。
她顿了顿,亦往与皇宫,与他相反的路途而去。
………
龙天浚携母潜逃,他回宫后,自然没有片刻的消停。离京几月,奏章早就堆积如山。
这几月,虽不断有大内侍卫将没被批的奏章千里迢迢地送到他的所在地,又将批阅后的奏章千里迢迢地送回京城。到底,路途遥远,来回奔波甚费时日,到了他手中的,也不过是最紧急的文书。
但凡那些不甚紧急的上书,现在堆于身前,何止累人累眼。也怪不得,煌灼无心政事。
他那么地羡慕煌灼。
若他处在煌灼的位置,也不必烦恼她对自己的刻意逃避了。他知道她想要什么,他一直就知道。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普通人的拥有,却是帝王的梦!他自己何尝不想要如此?可是他自己都拥有不起,又怎给得起她?
躁乱地推开积压成山的奏折,他一闭眼,脑中纷乱不堪。
龙天浚携母欲逃的事,他自离开龙岩就有察觉。从江南到龙岩,那一路所到之处,地方官们无不前来拜会,却越是离得京城近,地方官们越无动静。那时候,他就起疑了。
这也是闻得龙天浚携母逃离后,众人都大骇,唯独他处变不惊的原因所在。
逃走了一个龙天浚和一个太妃又算得了什么,这并不是他为此而撂下狠话:即使有藩王包庇,他也杀无赦的原因。只在于龙天浚背后的齐国人!
龙天浚本就与齐国人交往甚密,他被齐国人襄助救走,又恰巧是在煌灼嫁接齐国魏国公的身份之后。
煌灼与高崇一战,煌灼虽胜,身份却到底被高崇识破。这世上除了煌灼,谁又能以两千人马轻松胜过高崇训练有素的二十万大军?高崇怎猜不到煌灼的身份呢?
如此,表面上,破坏了燕国与齐国的联盟,实质上,却为大周树立了齐、燕两个大敌。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当日为急于破了齐燕两国的联盟,兵行险着,不过是缓兵之计。
终要面对的。
已经结下了高崇那个梁子,龙天浚背后的齐国人,不是高崇是谁?届时高崇暗中襄助龙天浚拥兵称帝,那便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