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蔚蓝色(2)
她说:“我爸成天说读书、读书,可看看你,还是从哈佛毕业的,背的还不是个旧款包,还不如我以后直接接手我爸生意。”
终于,在陈锦路自我吹嘘的长篇大论中。蔚蓝微微勾起嘴角,反问:“是吗?”
陈锦路回头看她,满脸不屑。
直到蔚蓝缓缓开口:“可不管你爸爸是谁,同样坐在这里一个小时,你得支付我一千。”
蔚蓝的心理咨询费,算时薪,每小时一千。
原本得意洋洋地陈锦路张了张嘴,随后,一张脸迅速烧成绯红色。
气的。
*
晚上,六点准时下班。
蔚蓝家就住在附近,她提着包出来后,直接按了电梯下楼。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就到家了。
蔚蓝住的地方是个四合院,是她外公外婆留下来的,独门独院。
她小时候就在这里长大,那时候周围还没这么多高楼大厦。这一处庭院就是她的天地,房前的那两颗树,一株是她姐姐蔚然出生时,外公种下的,另一株则是蔚蓝出生时种下的。
外公亲手做的葡萄架子还在,只是葡萄藤早没了。
红墙赭瓦犹在,却不见旧人。
她没什么交际,平常放假也喜欢窝在家里。偶尔回东城家里,跟父母和姐姐吃饭。
所以一个晚上,她的手机都没响。
直到近十二点,她快睡觉的时候,手机突然有信息进来。
她打开微信,点开信息栏,看到备注为咨询者陈锦路的微信,给她发了信息。等她点进去,信息提醒接连不断进来。
都是陈锦路发的。
她发了好几张照片过来,背景要么昏暗要么充满各种炫目灯光,显然是在酒吧。
这么昏暗的灯光下,镜头里两个人虽面容有些模糊,还是叫人认得出。
女孩她不认识,男人叫周西泽。
她的未婚夫。
手机再次震动,陈锦路又发了信息。
这次是微信小视频,明知道陈锦路是刻意的,发来的也必定是跟周西泽有关。蔚蓝还是伸手点开,嘈杂的背景音乐在安静的房间里,无限扩大,五光十色的灯光不断变换,可是镜头里两个人的浓情蜜意却如何都挡不住。
穿着白色毛衣裙的女孩,伸手揽住周西泽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下。
周西泽轻笑了下,伸手扣住她的唇,吻了下去。
几秒的视频,证据确凿。
这位刚送了她求婚钻戒的男人,出轨了。
蔚蓝盯着手机看了一会,竟是有种意料之中的,这件事她似乎并不意外。她把手机扔在床上,起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五分钟后,手机再次响起。
蔚蓝大概猜到是谁打开的,拿起手机后,看了眼名字,还是接通。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现在在哪个酒吧?”陈锦路大咧咧地声音中,透着一股恶作剧的得意。她给蔚蓝发这种照片,绝对不会是出于善意的提醒。
相反,她大概更多是想看到蔚蓝的失态和窘迫。
以至于蔚蓝没有回复信息,她就迫不及待地打来电话。
蔚蓝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如果不按照她的意思来,今晚必会被骚扰不堪,于是配合地嗯了一声。
陈锦路果然笑得更开心,她说:“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会认识你未婚夫的,我告诉你……”
“你们在哪儿?”蔚蓝打断她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果然蔚蓝的打断不仅没让陈锦路生气,反而惹得她笑地更开心。
陈锦路说:“我们在皇后酒吧。”
她还很贴心地告诉蔚蓝,在哪个区哪条路上,就差恨不得说,你赶紧来捉奸吧。
蔚蓝听完,准备挂断,只是电话那头却传来咦地一声轻叹,然后她听到陈锦路轻如飘烟般地声音说:“我好像看见宋沉了。”
这句话让蔚蓝眉头微蹙,待要再问时,对面已经挂断电话。
蔚蓝看了半晌手机,终于,还是走到衣柜旁,开门,换衣。
初冬的北京,依旧冷地瑟缩。蔚蓝穿着米白色大衣,拿着包从家里出来,很快走到停在外面的车上。
这会儿是深夜,路上车流不多。蔚蓝的车开得很快,以至于半个小时就到了酒吧。
她把钥匙给了泊车人之后,走进电梯。待电梯门一打开,明明还有很长的走廊,可嘈杂的音乐声已经铺天盖地。
蔚蓝拿出手机,开始给陈锦路打电话。
可是打了三次,对面都是无人接听。
等她在酒吧里找了一圈,陈锦路没看见,倒是先见到了周西泽。他正端着酒杯,身边坐着是个他朋友,两人正勾着头在说话。
没一会,一个穿着短裙的女孩走了过来,挤到周西泽怀中,坐下。
周西泽一手抱着她,一手端着酒杯,洒脱、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