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玉+番外(159)
执意要查,也能查她,李谨行问:“公主出城了吗?”
郡守答:“还没有,殿下要见她吗?不过西扈边穷小国,风气落后,陌生男女间大防颇为严重,殿下要见的话我先派人去通传一声,叫他们做个准备。”
李谨行点头:“好,你去通知,我先到事发的地方看看,回城去见她。”
郡守跟在后面问:“殿下日夜兼程,要不要先行休息?”
李谨行冷淡看他一眼,没说话,由贺兰慎和苏棠带路去出事的雪坡。
天气寒冷,积雪未消,封山后无人经过,那天的车马痕迹仍然留着大半,一眼看过去就混乱不堪。李谨行站定,问:“下雪天气恶劣,为什么还要上路?”
贺兰慎垂头:“姑娘因为吐谷浑人耽搁了两天,心里着急,就说尽快赶路……”
“你没觉得不行?”李谨行语气轻,没有什么责骂的意味,贺兰慎听着难受极了。
走到马车掉下去的地方,李谨行撑着坡面跳下去,贺兰慎喊:“殿下!”
苏棠跟着跳下去,稳住身形指着左面道:“马车当时摔在那里。”
山坡雪泥混杂,泥泞不堪,倒没有当天那么滑。贺兰慎带人一齐翻下来,扶着周围的枝gān缓缓下行。
马车掉落时折毁不少树枝,李谨行一一摸着看过。苏棠指着前方说:“当时这里有一条延伸的血迹,雪化后随雪消融了大半。”李谨行转几圈,继续向下,苏棠紧随着解释说:“一直下去,在这几棵树旁停过,一路下到官道。”
循着痕迹走了两刻,走出树林,各人身上都是脏污,苏棠引李谨行到发现徐兰的地方,那里仍留着浅色血痕。
“你们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吗,当时什么时辰?”李谨行直起身问。
苏棠答:“日落,酉时。”
李谨行把目光投向官道。
贺兰慎上来说:“当日经行的车马,除了郡守说的那两家,其他都查过,已经出城的也都追去检查,一无所获。”
“下面呢,河道检查过吗?”李谨行再望覆雪的厚厚冰面。
他声音轻颤,叶真水性一般,冬日寒冰刺骨,如果真的埋在冰下,绝望程度不是他能想象出的。
“河面一望无垠,什么都没有。”贺兰慎隐约有点猜测,抬头看他。
“征人凿河。”他压下恐惧,命令道,“府兵和劳役都可以,越多越好,出三倍酬金,人不够的话,出五倍。全城张榜寻人,提供线索必有重赏。”
贺兰慎欲劝又止,领命称是。
巨细无遗看了一圈,李谨行心中焦虑,眼看天色沉下,再逗留没有意义,他下令回城,去找西扈公主。
公主临时住在驿馆,已经等了一下午。李谨行走入正堂,只见主位坐着一位金纱遮面的姑娘,身形较一般姑娘纤细颀长,与叶真差不多,看不清样貌,只露出妩媚眉眼,按照西扈的妆容习惯,眼尾画着妖冶的红色,手腕套一叠细镯。
她身旁站着一位俊秀青年,面色冷严,他们二人没有任何动作,但李谨行乍一看,便觉得他俩莫名般配,不由皱眉。
姑娘与青年一齐起身行礼,报上姓名:“拜见太子殿下,妾名林珠西错,殿下叫我林珠就好。”
李谨行伸手制止:“不必多礼。”
说罢他目光移向那名青年,林珠介绍:“这位是我随行礼官,汉名叫孙鸿。”
孙鸿身体躬得更深。他们都是汉人模样,这些边陲小国大多是中原各支分出去的,例如吐谷浑,就是慕容氏的一支,因此相貌与中原人无差别,仅服饰妆容不同。
“好。”李谨行随意应声,走过来问,“听闻公主七日之前从西面官道入城。”
林珠迟疑答:“是。”
李谨行捕捉到她不寻常的表情,问:“公主可有什么话要说?”
“这……”林珠惴惴不安,转向孙鸿,“确实有东西想给殿下看。”
孙鸿从身上捧出一个沾血的紫色锦囊。
苏棠眼睛瞪圆,上前一步:“这是阿玉用来骗姑娘的锦囊。”
李谨行伸手接过来细看,急问:“公主从哪里拿到?”
林珠缓缓道:“没想到确与殿下有关。七日前,我们车马行在路上,经过一片山坡,忽然遇到几个姑娘,鲜血淋漓横在路边。”
孙鸿插话道:“三个。”
林珠点头,话音仍犹疑:“两个不声不响,一个虽然昏迷,但手中紧握锦囊,不断喃喃叫着殿下,衰弱可怜。”
李谨行一阵眩晕,微微扶住桌子。林珠目不转睛看着他,比划说:“我们听她叫殿下,觉得很奇怪,把锦囊翻出来看,上面绣着龙纹。我想可能与什么天家贵人有关,便留下这个锦囊,预备进京后问一问六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