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他的国,她的宫(180)
荥皇后不语,那慌张的神色好像消失无踪一般,她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听着,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那又如何,就算你什么都查的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本宫已昭告天下,说你德兮夫人查出皇家秘案,功在社稷……至于西平王,他确实是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本宫也不过是利用这一点罢了,他是罪有应得。”
“其实我早该想到……”凤兮的语气忽而转柔:“丞相之女,当朝皇后,又怎么会愚钝无知,愚顽不灵呢,原来你真的是装傻扮痴,将所有人都骗在骨子里……”
“没错,他一直责怪我的妇人之仁,总觉得我软弱,不配当一国之母,不如家父的狠毒,更没有头脑帮他筹谋大事……所以他一直看清我。可我并不介意,我相信一时的得失并不会太久,现在受的苦受的委屈,以后都会有回报的。早晚……我会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
“没错,就差一步……你就差了一步。”凤兮接话道:“只要那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毙命于利刃之下,你所做的一切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荥皇后唇边的笑意阴阴冷冷:“不错,就差了一步。”
话才落,内殿未有紧闭的门已闯入数名禁军,为首的将领银甲在身,手执佩剑,杀气腾腾,反观屋内一皇后一王妃却都额外镇定。
那侍卫恭敬地走到凤兮跟前躬身行礼:“末将叩见王妃。”
凤兮摆摆广袖,神色冷淡不见波澜,侧首望向荥皇后嘲讽道:“看来你父亲丞相大人已经等不及了……你输了,皇后。”
荥皇后缄口不语,落寞的低垂着头颓瘫在座。
大势已去。
*
翌日,朝堂上发生了两件令满朝文武骇然的大事。
奚云帝不药而愈,上朝归政,并声称是先前受了西平王的陷害,如今元凶伏法,一切雨过天晴。一时间,满朝文武皆露出欢欣鼓舞的神色,声声道真龙天子,洪福庇佑,我朝之福,百姓之福。
但一转眼,却见到迟迟而来的丞相堂而皇之的不等通报便上了朝,他身后跟着德兮夫人。除了东、西宫先前主持大局迫不得已以外,女人上朝本就犯了忌讳,德兮夫人并非皇室之人,于理于情实属不合。
正当众臣议论纷纷,窃窃私语时,却哪知丞相语出惊四座:“他不配做皇上!”
奚云帝高声呵斥“大胆”,丞相冷笑又道:“一个囚禁皇后的皇帝,一个谋害亲弟的皇帝,甚至违背先皇之命,谋夺皇位,如此皇上怎配拥有百姓爱戴,怎配满朝文武效忠!”
这时,刑部侍郎齐泰极有默契的出列问道:“敢问丞相大人可有证据?”
丞相称“自然有”,随即掏出一卷诏书道:“此乃先皇遗诏,上面巨细无遗的写着先帝属意的继位者正是承奚王!”
第二十章(下)
丞相此言一出,满朝哗然,所有人都不知该如何面对突如其来的滔天巨浪,更遑论奚云帝怒瞪双目,眉宇拧紧,那铁青的神色与紧握龙椅雕纹冒出青筋的手,都显示出他的情绪已飙升至顶点。
“大胆东宫承!竟敢在此大放厥词,妖言惑众!来人,给朕拿下此人!”奚云帝高声怒吼,极不冷静。
经历过多次宫倾之战、龙座易主,奚云帝亲眼目睹自家的互相残杀,早已对这些麻木不仁,却仍难以压抑此时的愤慨,对这凭空捏造的不实秘旨始料未及,一时间很难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因此,奚云帝当下最直白的反应看在满朝文武眼中,确有了欲盖弥彰的意味,一小部分人已面露疑色,心说着若非奚云帝做贼心虚又何必坐立难安。
随即,禁军听从了奚云帝的召唤及时上殿,然而却被丞相横跨一步当场拦下。
丞相说道:“如若尔等不愿成为千古罪人便暂等在一旁,倘若本相真是为了一己私利祸害朝纲,是杀是剐悉听尊便,届时本相更可自刎血溅当场!”
此时,德兮夫人轻巧一笑,透着睥睨天下的傲气,冷冷的仰视上首的奚云帝,全然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只听她不疾不徐的声音道:“皇上何须惊慌,丞相大人不过是依圣旨而言,所说之事是真是假,满朝文武皆可做个见证。纵然圣旨是是伪造的,在场的也不乏几位三朝元老可定夺一二。臣妾不才,不过是妇孺无知之辈,却也懂得君国天下,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所以只要是对百姓有利的,对天下有益的,即便皇上真的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相信天下民心也会站在您一边的。”
这番激将褒贬皆有掺杂的话将奚云帝加上了高台,他此时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赞成不行,反对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