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山庄(11)
王大胆小心瞧着贾抱朴走过的足迹,悄悄对着句狐说道:“我看他气得厉害,很受冤屈的样子,不像是凶手啊?再说他真是凶手,我俩也逃不脱吧?如果他在前面突然回过身,对着我俩一抓,我俩合力也打不过他,不就死在他手里了吗?”
句狐听后,也在沉吟:“王大侠说话也是有一定道理。只是我现在推断不了神医动了什么心思,为什么煞费苦心安排这一场场血案,按理说,他直接杀死我们岂不是更好?”
王大胆的身子抖了抖,打了个寒战。
句狐安慰道:“王大侠不要过于担心,我想神医之所以没下杀手,肯定是我们还有用处。”
夜鸦呱地一声叫过,远远飞向天边。王大胆看着句狐的笑容,喃喃说道:“我本来胆子大,不觉得有什么事。但现在听你一说,我开始紧张了。”
句狐暗笑。
王大胆果然说了出来:“如果我们的用处用完了,岂不是我们的死期也到了?”
句狐暗道:我本来就喝了毒茶,迟早都是要死的。如果贾抱朴真是凶手,他肯定不会帮我医治,只是这个王大胆,该怎么办呢?
他暗暗思量,没法维护王大胆的周全,不由得面带忧色。那王大胆朝他瞧了瞧,突然道:“小狐你生得这么好看,真的是个男人吗?”
句狐失笑:“难道生得美就不能投胎做男人么?你看那华朝公子叶沉渊,明艳不可方物,比我美丽百倍,他的声名流传在外,从来就没人怀疑过他是女人吧?”
王大胆想了想,道:“可那叶沉渊今年只有十七,还是个少年公子。”
句狐又笑:“实不欺瞒前辈,晚辈今年才十六。”
王大胆瞪着眼睛朝他看了半天,摇头道:“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
句狐淡淡一笑,尾随着贾抱朴的脚印走向山庄。
山庄廊道与门厅外均是悬挂了灯盏,渗着一片柔和的光,将山庄映照得披了层莹莹光亮。句狐请贾抱朴走进先前的会客厅,地面上方今的尸身仍然丢在两边,缓缓淌着血。
厅面一片杂乱。
句狐站在门口,将手上扣住的石子一一丢出去,试探着化成了方格的地砖。每粒石子哒地一声滚落在砖面上,停止下来,却没触起任何机关。他皱眉想了想,将最后一粒石子投入到砖面之间的缝隙里,这时,噌的一声轻响,从地底真的升起一面寒光凛凛的大刀来!
句狐看着左右两边站立的人笑了笑,道:“如何?”
王大胆道:“果然没错。”
贾抱朴面色坦然,没有一丝被抓到把柄的尴尬颜色,句狐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称奇。
他明明已经暗示过,神医贾抱朴暗地教唆丁疱找王大胆晦气,导致丁疱毒发身亡。丁疱死后,贾抱朴带着他和王大胆,径直去了那个竹林,对路径较为熟悉;就在那个园子里,他们又发现了另外一个半死的人。
这一切都很诡异,似乎所有的矛头都显示与贾抱朴有关。
然而,贾抱朴比任何人镇定。
难道真的不是他,是其余的鬼怪所为?
句狐再次皱起了眉,好像在今晚,他的眉头从来没有舒展过。
“啊——鬼啊——”静谧的夜空中,突然又传来陌生人的惨叫声!
王大胆朝门口扑去,句狐急着喊:“王大侠注意脚下,提防有机关!”一阵夜风吹来,透过一股冷清气,句狐喝了一肚子风,赶紧闭上嘴。
王大胆义无反顾地跃进廊道,循着声音疾跑。句狐看到道路已经肃清,放心地跟在后面,一马当先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他忍不住嘀咕:这王大胆果真大胆,为着别人的事鞍前马后地跑,不失为一条汉子。
句狐很快就看到那个惨叫的人了。
一团黑色的身影趴伏在廊道那头。那人像狗一样四肢并用,咚咚咚地向前爬着。他用了很大力气去挣脱什么,身子一点儿都挪不动,偏偏脸色涨得通红。句狐顺着廊柱上的灯盏光亮看过去,才发现那人脚踝处还缠着一只青白色的手,正紧紧拽着,让那人哭爹喊娘也挣不脱。
拥有青白色的手指的人趴在廊道台阶上,穿着一件长长的白色的袍子,头发蓬乱,每被前面喊鬼的汉子拖动一寸,他的手指像鸡爪一样弓起,袍子底下也泅出一滩血。
句狐看着这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两人,靠着廊柱站着,没有走过去。
王大胆还是那个王大胆。他跑到两团怪物跟前,一手提起一个,将他们全部从地面提到了半空中。王大胆身材比他们高大,那两人被提起来时,左手喊娘的黑衣汉子抖成一团,从裤脚处滴滴答答流出了尿汁,而右手那个穿着长长的白色袍子的男人,低着头,头发像杂草一样拂动起来,衣服上毫无例外淌出了血,也是滴滴答答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