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花向晚/遗失(出书版)(13)
居然给说中了。叶念点头:“是啊,猜得不错。”
杜晓杜思忖片刻,恍然大悟:“是你家亲戚?”
叶念一个愣怔:“嗯?”
对方甜甜蜜蜜地搂住她的肩,婉声说:“亲爱的,有关系有门路并不可耻,尤其是有林副理这样的亲戚,绝对是好事情。”
叶念忙应道:“是是,我不会觉得可耻。”
其实,林修相对于她来说,更类似于一个几乎算得上完美的陌生人。知道他的名字,记得那年带给她的翻天覆地的变化,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十一月即将过去,昨天夜里那场骤雨,彻底将本市气温降低了一翻。
太阳光依旧强烈,可是照在身上却不再觉得很暖和,地面上还有一滩滩积水。深冬那场雨,实在很大,就算只把窗子开了一条缝,还是可以清晰地听见外面雨点敲击的动静。
叶念坐在矮凳子上,翻完了一本时尚杂志,再转头看陆晴手上不断翻动的毛衣针,脚边袋子里装的毛线球被抽动,相互摩擦发出丝丝的轻响。她看陆晴,陆晴看手里渐渐变长的围巾,偶然还会向店主请教关于针脚的问题。
虽然从表面上来看,叶念的长相更为乖巧干净,可是内里的女性柔情,和陆晴相比还差得很远。
叶念记得有生之年中,自己的劳技课美工课一向极其糟糕,劳技课上编制毛线,只是用最简单的平针织一条围巾,她还能把毛线针给织断了。她有幸还记得当时劳技老师的表情,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恰如其分地形容,除了“骇然”应该也挑不出什么更合适的了。
如今街头的小店五花八门,居然还开出了这种小小的编织店,卖各种颜色质地的毛线,手工毛衣和围巾,店主还身兼劳技老师一职,指导编制速成。不但附近读书的大学生常常来店里学编制,就是住在周边的、已经工作了的女人也会在周末时来蹲点。
叶念看她织了一会儿,实在坐不住了,就站起身说:“晴晴,我去附近的书店逛逛,等会儿再来找你。”
陆晴正专注于手上的围巾,头也不抬地应道:“好的,你快去吧。”
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叶念腹诽一句,站起身走出了编织店。
十二月到来,也预示着圣诞节也不远了。圣诞节是西方节日,也是近些年来突然兴起。只是和西方不同的是,圣诞节倒有些类似于被当成情人节一般,是热恋交往中的年轻男女必过的节日。
虽然陆晴没说,叶念也很识相地不问,但据她揣测,且猜测的准确率逼近百分之一百,这条围巾应该是送给那个叫李斯梵的笨蛋男人。
那时候,她在景阳高中还没待过一个月,每天听见李斯梵这个名字的频率却还在直线上升。究其原因只是因为此人长相极佳,有一人多高,堪称景阳第一帅。刚开始,他一出现在周一晨会上,每个年级都有女生在悄悄打听他的名字。
叶念看过景阳和本市另一所高中的篮球赛,直接略过其英俊的外表透视到内在,在心里判定:此人的运动神经和脑容量必定不成正比。后来文理分科,她有幸和这位“景阳第一帅”分在一个班,才发觉从前的判断大谬:李斯梵这个人,不用大脑久矣……
叶念在街角找到一家店面不大的新华书店,店里人不多,可是开着空调,一走进去就觉得很暖和。
进门的书展台上摆着宣传的画板,展台上整整齐齐垒着一叠新书《教你成为编制高手》。
叶念顿时觉得心烦意乱,眼皮直跳。
导购员脸露微笑,朝她热情介绍:“这是新进的一批书,卖得很好。圣诞节快要到了,你可以试试看织一条爱心围巾送给男朋友啊。”
叶念立刻对这热情的推荐敬而远之:“我没有男朋友,更没有还在暗恋中待表白的男性朋友。”她走到摆放杂志的书架边,抽出一本有关世界地理的杂志来看。这期介绍的是欧洲大陆的风光,阿尔卑斯山的瓦格拉,覆盖着山体的皑皑白雪,初春新绽放的奶白色的花骨朵儿,这里被称作世界的尽头。
她拿起杂志去收银台结账,忽然肩上被人一拍。她不由脚下踉跄,险些摔倒,有一小部分原因是被吓到了,还有大半原由则是因为那人的手势很重。
叶念只觉得肩骨都在隐约作痛。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男人彷佛没有认知到这一点,满脸堆笑地和她打招呼:“叶念?!你是叶念对不对?我刚才还怕认错了,不过你和从前比倒是没怎么太大的变化……”
这人是谁?叶念微微皱眉,使劲回想也想不起来。
对方还是很高兴地喋喋不休:“我没想到会这么巧,刚才从书店外面走过的时候,觉得有个人很像你,结果真的是——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