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晗面色沉着，眼眸里除一贯的懒散外, 还透着一抹慎重。

轮流回答问题之时, 他沉稳内敛，抢答环节不急不缓、等待时机一击即中, 为沪大队争取了关键的得分点，使得沪大的初赛分队脱颖而出，率先进入半决赛。

比赛的剪辑和环节安排都还不错，环环紧扣，十分扣人心弦，有好几次苏蕊都看到张婶屏住一口气, 捏紧了拳头, 眼睛紧紧盯着电视, 生怕纪晗一个不小心被淘汰。

最后总分胜出时, 她才重重松了口气，沉默了两秒，眼里带着欣慰的感叹：“小晗这孩子, 平常看着混，总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正式场合却一点不含糊，瞧这知识面多广，刚那抢答题目叫什么来着，一听就知道偏得不行了。你看那镜头扫过去，一个个儿的都不做声，就他一个人不慌不忙的摁下去，答案一字不错，那模样多大气。”

苏蕊赞同地点头，这样的纪晗的确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认真、果敢、极强的判断力，以及丰富的知识库存。

运筹帷幄，且志在必得，却不骄不躁。

有一个镜头扫在他指导老师的脸上，目光中也是掩藏不住的骄傲和赞赏。

张婶起身给干果盒里添了两把松子，而后熟练地打开微信，给纪晗发了一条祝贺他首战告捷的语音，苏蕊接过话头：“是啊，没看出来还真是个学霸。以前一直以为吹牛来着呢。”

虽然经常听大朱他们说起学霸这回事，可到今天才实实在在地感受到。

张婶开启护短模式，一脸骄傲：“哪能吹牛呢，小晗打小就聪明，所有孙子辈儿里，纪家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他。之前陪老太太打麻将，总听她说小晗身上那股子聪明劲最像老爷子。”

……

纪晗坐在书桌边，面前摆放了一本厚厚的书本，漫不经心地翻开一页，眼神快速而认真地扫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右手指尖把着一支签字笔，转了半圈。

鼻尖点到桌面之时，伴随一声响，手机屏幕顿时亮起，接着又是好几声微信提示音。

他看了眼时间，上次录影的知识竞赛节目应该已经播完，捞起电话。

张婶、大朱、阿龙……通通给他发来了微信，可唯独没有她。

小群里大朱阿龙几人还在疯狂刷屏叫他发红包，生生用表情包堆了一座上千层的高楼，纪晗盯着屏幕一条一条地往下翻，翻了二十分钟，终于翻到了底。

还是没有她。

一句恭喜都没有。

呵。

他冷哼。

手机被扔出好远，后脚跟点地，椅子腿在木地板上发出刺啦的声响，纪晗黑着脸下楼，取了一件外套，经过客厅的时候，电视里正好广告结束，放起了下期的预告。

他妈翘着脚坐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转过头语气不满，眼神宠溺：“让你来一起看偏不下来，非要窝在卧室里，这会儿都放完了你倒是下来了。”

纪晗随意应了一声，边穿外套，抬眼看向她：“妈，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他妈笑：“放心吧，忘不了。你这孩子，不就要我答应你一件事儿嘛，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

纪晗扯了扯唇，没说话，过了会儿拉门：“我出去透透气。”

——快要憋死了。

他妈像是想起了什么，“哎小晗，元旦那天空出来啊，你奶奶说了，叫你们两兄弟回老宅吃饭呢。”

“哦。”

纪晗想起这几天还没给老太太打电话，刚摸出手机，还是先忍不住点开微信查看一番。

还是没有信息。

他抿了抿唇，冷着脸哐地一声关上门。

***

苏蕊既然决定放弃这条小狼狗，自然不会再去招惹他，只是张婶一直在她耳边念叨：“哎，小晗这孩子怎么不回信息呢……王者没上……群里消息也不回……”

苏蕊好笑地看了眼张婶，后者轻咳一声，默默站起来往厨房跑：“咳，我给您热牛奶去，苏小姐。”

苏蕊没多说什么，她知道张婶的想法，平时一个人在家看屋子也挺无聊的，和纪晗大朱他们一起相处了这么久，看到她和纪晗这么一步步地渐行渐远心里总有些遗憾，私心上难免偏着纪晗点。

正想着，电话响起，竟然是纪楚。

“苏苏。”纪楚那边很安静。

苏蕊嗯了声，“怎么？”只要纪楚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她态度也挺好的。

他似乎笑了笑：“那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

“如果我以后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你可以帮忙，按时收费。还记得吗？”

苏蕊：“……”对，挺耳熟的这话，好像她真的有说过。

她沉默了一会儿：“按秒收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