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天阙(262)
厮杀声再次响起,激愤的众黑衣人大喊着向那人涌去,然而此刻援兵已运至,他们哪里还有机会,片刻便被制伏,他们嘶喊着咒骂着。
“凤瑛小儿,窃国弑君,会。。。。”
然而那些话尚不曾喊出,便被兵勇们用布巾堵了嘴,只能一个个用恶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凤瑛。
如此强烈的愤慨和仇视,便是罄冉亦不由自主地心头一颤,蹙了眉头。抬眸去看凤瑛,却见他负手迎雪而立,笑容依旧,只是微眯的双眸中却幽光浮沉,依稀能辨出几分情绪。
兵勇将那国家脸头领拉起,那人目光若电盯了过来,大喊着:“凤瑛,皇室对你凤家恩宠有佳,你却弑君篡位,无忠无义,你这大奸臣,窃国小儿,定要遭天遣的!”
“联奉诏登基,先帝传联大统,百官拥立,何来窃国一说?先帝缠绵病榻多年,暴病而崩,这弑君一说从何而来?倒是你祠王 被贬斥到永州,却于先帝重病其间,擅离封地,秘调大军是为何意?”
这祠王罄冉倒是知道,他本是耀国皇室的旁支,其祖上有皇室血统,因是庶出,向来不受重视。耀末皇室凋敞,人丁稀疏皇帝才封其为祠王,得享封地。耀末帝驾崩,凤瑛登基,祠王欲领兵讨伐凤瑛,却不想兵未发,便被凤瑛先发制人。
现见他被凤瑛擒拿,看来此人是活不成了。想起上次和凤瑛一起前耀国,路上也遇到了刺杀,凤瑛夺了江山却被这么些人惦记着,却不知他作何感受,这江山果真就那般好吗?鲜血浇注啊,怕是只有亲身坐在那个位置上,才知冷暖得失吧。罄冉不觉叹息一声。
凤曹微微摆手,兵勇即刻将那朱广义架走。他侧目看向罄冉,挑眉道:“公主何以叹息?可是也觉得联是窃国小人?”
罄冉不想他竟听到了,微微一惊,忙笑着道:“陛下多虑了,所谓宁候将相本无种。素来这高位者皆是能者居之,历朝历代,更换如是。何况陛下宽厚仁德,统御青国,励精图治,实乃苍生之福!”
“哦?”
不想她会这般说,而且从她的话中完全听不出讽刺或是虚假之意,凤瑛心中微震,敛了眉,笑道:“公主何以说联宽厚仁德?”
罄冉抬手扶住被风吹得微浮的面纱,笑道:“陛下方才还在感叹这雪下的好,如此明年该会是个好年景,所谓见微知著,仅此一叹,可知陛下心中装着百姓呢。”
凤瑛朗声一笑,却未再多言,见凤戈将亲驰来的马车驶在路边望了过来,他抬手道:“公主请上车吧。”
罄冉上了马车,凤瑛却并未再跟上来,经此一事,一路无波。到了郡城府,凤瑛安排她入了府,便匆匆而去,相来是为朱广义之事而去。罄冉用了膳食,便在侍女的引领下入了早已准备好了闺房。
婢女准备好沐浴热水,罄冉刚吩咐她们退下,便听窗外传来异响。她一惊,忙扯过刚刚脱下的帷帽罩与头顶,房门吱呀一声响,两个身影闪了进来。
罄冉定晴一看,松了一口气。却是蔺琦墨于燕奚敏,她目光落在燕奚敏身上,见她面色惨白盯着自己,眸中情绪翻涌,不免苦笑着扯起了唇角。
看来蔺琦墨已经将自己的女子身份告知她了,也是,这事闹到如此地步,岂能瞒得过她?
云倾天阙 第三卷 第18章 永远这样
屋中只烯了一盏琉璃小灯,光影晃淡,落在燕奚敏的面上,浮光掠影之间,那精致的眼睑下仿佛泪痕交错。她面上神情几变,终沉寂为歉疚和懊悔,望向的目光闪动几下,欲言又止地撇开了头。
罄冉恍若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微微摇头一笑,迈步走向他们。她疑惑地望向蔺琦墨,双唇微动,撇了眼燕奚敏却什么也没说。
倒是蔺琦墨似察知她心中所想,拉了她走向一旁,凑近她道:“是她自己回来的,我出去守着,你们快些,此处不安全。”
燕奚敏自己回来的?罄冉心一纠,不再多言,对他点了点头,见他闪身而出,这才转身。
燕奚敏已走至内室在床边坐下,轻幔浮动将她的身影映的几分削薄,几分孤寂和无助。
同为女子,她现在的心境,她多少还是能了解几分的。罄冉叹息一声迈步而入,在她身旁站定,望着她身上落了雪微湿着熨帖在身上的男衫,轻声道。
“你将衣衫换了吧,莫要着凉。”
燕奚敏双手微握,半响才抬头,目光复杂,许久她低声道:“你不怨怪我?”
罄冉一愣,摇头一笑,却意外地见燕奚敏双眸一红,随即她轻苦失笑,又道:“我不知道你是女子,我只是。。。。只是不愿就这么对命运妥协。我是怕虚无的梦境,在高高的宫墙中给自己留些可以追忆的东西,却原来竟也是老天给我开的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