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会记得(出书版)(19)
顾辞远被我一顿抢白之后举手认错:“好好好,我是个败家子,我是个玩器材的,你牛,你用手机摄像头就能拍出震撼人类灵魂的照片来,好吗?”
我承认,其实我是有那么一点,一点点,仇富。
要不怎么说人都犯贱呢,他看我不说话了,又来哄我:“好吧,那我牺牲一下形象,让你用手机拍一下吧!”
我大怒:“你想死啦!”
最后迫于我的淫威,他被逼着拍了一张貌似在挖鼻孔的照片,我对自己的作品感到非常满意的同时,他作为我妈的学生为老师这些年来的教育感到悲哀:“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我是都没做到啊!”
我横了他一眼:“你淫什么了,我清清白白的好女孩,跟你这个纨绔子弟在一起是便宜你了!”
顾辞远叹了一口气:“宋初微啊,你什么时候肯温柔一点对我说话啊,这么多年了,你总是这个德行。”
温柔在我的概念里等同于矫情、做作、肉麻,这些都是我最反感的女生的特质,他居然叫我温柔?
等到眼神留下经历爱情过后浅浅的伤痕时,我才会反思:也许是太年轻的缘故,我还不懂得怎样温柔地去爱一个人。
从那次之后,顾辞远无论带我去哪里玩儿都会不辞艰辛地背着他的相机,用他的话说,他一看到我拿出手机就会想起自己那副蠢样子,那是他从小到大拍过的最丑的一张照片。
可是这张最丑的照片却让林暮色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哇噢,是我的菜,借我玩儿两天?”
我一口寿司卡在喉咙里都快要窒息了,筠凉一边忙着给我倒水一边打消她的邪念:“人家高中就见过家长了,一人攒了四块五,到了法定年龄就要去领证了,你想都别想啦!”
林暮色挑了挑眉头,那算了,吃饱了吧,吃饱了埋单!
这个豪放的辣妹在我们离开料理店的时候再次语出惊人,墙上悬挂着的电视里正在播放娱乐新闻,着手拍摄《鹿鼎记》的大胡子张纪中正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林暮色瞟了一眼之后惊讶地说:“靠,马克思复活啊!”
筠凉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走吧!”
其实不得不承认,林暮色真的很漂亮,如果说筠凉是春天里一抹清新的绿,那么林暮色就是夏日里一把燃烧的红。
她是张扬的、高调的、活色生香的、令人垂涎欲滴的。
而我,我是一无所有的,白。
后来,我看到她的网络相册里,那些参数标识为尼康D700拍摄的性感的照片,那些对着镜头妩媚舒展的笑脸,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双大手狠狠撕裂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我们第一天认识的时候的场景。
原本只是萍水相逢的,原本是不会有交集的,原本是跟我的喜怒哀乐毫无关联的,原本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想起是我自己主动去招惹的她,就会有一阵冷风往我的身体里灌。
我只是一个愿望微小而谦卑的小角色,我只是希望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将来遇到我喜欢的人,而他恰好也很喜欢我,这就可以了。
可是就连这么简单的梦想,也被命运剥夺了。
我们三个人逛了一会儿街之后筠凉的手机响了,结果居然是顾辞远打来的:“你跟初微在一起吗,她手机怎么关机啊,偷情去了啊?”
我一边鄙视这个粗俗的人一边手忙脚乱地翻着包包,真的好奇怪,刚刚明明还拿出来过啊!
顾辞远一边在电话里叫我别急,一边往我们这边赶来,我的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我想我完蛋了,我妈肯定不会给我买新手机了,我以后只能养一只鸽子用来做通信工具了!
筠凉和林暮色也在一旁帮我回忆,电光火石之间,林暮色一拍额头:“该不是你出来的时候,撞了你一下的那个外国人吧?”
外国人?我和筠凉都愣住了!
林暮色瞪着我们:“是啊,就是外国人啊!”
我靠在筠凉的肩膀上,双眼无神地看着一只沙皮狗跑了过去,林暮色说:“要不你也养一只吧,以后把手机藏到它身上的那些褶皱里就不怕外国人了。”
而筠凉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林暮色那双银灰色的高跟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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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那双鞋太漂亮了,筠凉在反复的犹豫之后最终还是翻出了当日沈言给她的那张名片,按照上面那一串数字拨了过去。
沈言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很愉悦的样子,她调侃筠凉:“你还真有耐性啊,今晚再不打来,我明天就穿去上班了。”
筠凉也十分不好意思:“不要你送,我原价买吧。”
不知道为什么,沈言却十分坚持:“我不差这么几百块,说了送你就送你,小妹妹,就当我们有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