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住时光不许动(57)
时奶奶哎了一声,跟着点了点头,跟倒豆子一样数着自家崽崽的好。
时浅被冬青半抱着,微微有些窘迫。
冬青耐心地听着时奶奶的话,一边听一边出声附和几句,听到时浅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就爬起来背书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忍住笑,冬青继续说道:“没想到我们大班长这么刻苦,睡不着都想着学习?奶奶您也别担心,偶尔压力大睡不着也正常,我们那会也是,压力大到夜里两三点睡不着,隔天起来考试还能jīng神满满,一考完就不行了,太累了。放轻松。”
听时奶奶说完,冬青点了点头,松开了时浅,又夸了一句:“奶奶放心,您也多注意身体,别太劳累。奶奶忙的话可以先回去,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那谢谢老师了。”时奶奶道了谢。
冬青和时奶奶沟通完,视线一转,落到了里面温言的身上,说:“还请这位家长等等,等会有些问题还需要沟通一下。”
温言颔首,脸上表情很淡。
倒是晏辞背靠着桌子,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目光偶尔从时浅身上略过,又别开。
崽崽今天就没有看他。
想到刚才时浅没理他,晏辞微微有些烦躁,心里的困shòu又开始不安。
冬青忙着去处理其他家长的问题了,时奶奶扶着膝盖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一手牵过时浅,对温言和晏辞说:“我们就先回去了。”
“奶奶再见。”晏辞在时奶奶面前还是挺乖的。
“哎,乖乖再见。”时奶奶笑得一脚慈祥。
时浅勾着奶奶的臂弯,对上晏辞发凉的目光,小声地说了句:“再见。”
晏辞没回,低了头把玩着手里的帽子。
下午,市中心。
人来人往,汽鸣声阵阵。
时浅下了公jiāo,划开锁屏看了眼时间,又开始往前面的路口跑去。
远远地,她看见路口欧式的路灯边倚了一个人,身影和晏辞如出一辙。
长腿,窄腰,一身黑。
他随意地歪靠在路灯边,双手插在卫衣口袋中,黑色的棒球帽檐向下,覆在脸上,挡住了所有的表情。
路口的红绿灯跳了一个色,变成了红色。
时浅停下脚步,深呼吸了下,调整因为小跑而稍快的心跳。
几次接触下来,时浅觉得晏辞这个人有些粘人。
明明就是个小láng崽子,有时候又秒变奶喵,上来蹭着你黏着你。
红灯再次跳转。
时浅顺着人流,过了斑马线,停在了晏辞面前。
正午的阳光不弱,加之今天又是个难得的晴天,竟然有些暖融融的。
晏辞应该是没察觉到面前有人,一动不动的。
时浅踮起脚,抬手,手指捏着晏辞棒球帽的帽檐,将棒球棒拿了下来。
一瞬间的光亮让晏辞稍稍有些不适应,不由地轻眯起了眼睛,待看清面前的人后,一脸我不慡了你找死的表情又消失得gāngān净净。
时浅捏着晏辞的帽子,不知道开口说什么,晏辞是她约出来的,哪知道人家到的比她早,根本没给她酝酿的时间。
晏辞看着时浅那副清冷中又透着股委屈的模样,原本在时浅主动约他后就只剩一丁点儿的小火苗,滋啦一声灭了个一gān二净。
“你吃过了吗?我们去吃gān锅?”时浅终于憋出了一句。
晏辞别开脸,手背抵着下巴,没忍住,笑了。
勾过时浅手中的帽子,晏辞反手将帽子带到了时浅头上,帽檐往下压了又压,直到遮住那双如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
“崽崽?”晏辞手还放在棒球帽的帽檐上。
时浅嗅了嗅,闻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熟悉到习以为常的味道。
清冷的薄荷味,带着点儿淡到不可闻的烟草味。
弯下腰,晏辞又喊了一声崽崽,问:“怎么现在这么乖了?嗯?”
他的声线低迷。
时浅耳窝微痒,轻轻嗯了一声。
一声嗯,像猫爪子挠得一样。不知道是在应自己乖还是在应那声崽崽。
帽檐被晏辞的手指压着,时浅看不太清,视线所落之处,只能看到一小节晏辞的手腕,手腕上带了块黑色的机械表。
时浅往后仰了仰头,想试图看清晏辞的表情,但什么都看不见,拉了拉晏辞的卫衣下摆,说:“晏辞,我看不清了……”
晏辞嗤了一声,松开了压在帽檐上的手指,将时浅头上的棒球帽整理好,牵过时浅的手顺势塞到了自己的卫衣口袋中。
卫衣松松垮垮的,口袋也不小,时浅的手指骨节被晏辞从头到尾挨个地把玩了个遍,连相邻两根手指指尖的软肉都没放过,他的指尖一寸一寸地刮过去,又苏又麻。
一遍把玩过,从头再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