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住时光不许动(51)
起太早,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四周灰蒙蒙的,有些冷。
时浅瑟缩了一下,垂着头默默听着,身后的屋里开着灯,灯光暖huáng暖huáng的,米粥热腾腾的湿气顺着灯影慢慢往上蜿蜒。
奶奶早就坐下来,等着她吃饭了。
“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小了,快十八了吧?别老是让人操心,花钱供你读书不是让你去玩的。”
十八?
时浅握着枯树枝的手用了点力,枯树枝粗糙的纹路磨着手掌心,微微发疼。摊开手,看着掌心泛红的地方,又回了一句轻到不可闻的嗯。
其实,今年她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十六岁啊。
挂了电话,时浅蹲了一会,揉了揉手掌心,整理好情绪才进了屋。
时奶奶给时浅拿了个奶huáng小馒头,又准备去剥茶叶蛋。
茶叶蛋圆的那头敲在桌子上,发出咔嚓一声,时奶奶问:“是你爹妈不?”
“嗯。”时浅小口小口地喝着米粥,说:“奶奶,以后你别起这么早了,我早上自己自己热粥吃。”
她们学校早读早,冬天天亮的又晚,天不亮的时候奶奶就要起chuáng。
“奶奶年纪大了,睡也睡不着,还有两年,等以后崽崽去上大学了,奶奶想烧早饭都没机会。”
时浅被粥烫了一下,揉啊揉眼睛,说:“我就在N市上大学,奶奶。”
“那感情好啊。”时奶奶笑眯眯地看着时浅,“奶奶就喜欢女孩子,你看我们家崽崽长大了,又好看学习又好,以后肯定比你爹有出息。”
“我们崽崽这次又是第一,再吃个jī蛋,补充点营养,上学可辛苦了!”
时浅又乖乖吃了一个茶叶蛋。
时浅到学校的时候,离早读还早。
杨怀宁正靠着晏辞的桌子啃三明治,嘴里塞得鼓鼓的,一边拼命往下咽一边打招呼:“哟,我们大班长早啊。”
晏辞正趴在桌子上,跟没骨头似的,懒洋洋的,听到声音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又闭上了。
“晏辞,你那个同学真的是生灭予夺的帮主吗?那可是个毒.瘤.帮啊。”
“嗯。”晏辞闭着眼睛嗯了一声,说道:“他就是个毒.瘤。”
杨怀宁被噎了一下,呛住了。
“让你吃慢点吃慢点,你跟个饿死鬼投胎的一样的。”
“共.产.党你懂吗?要发挥一定的jīng神,组织军事化,行动战斗化,生活集体化。”
“您蒙谁呢?您就直说□□jīng神不就行了,取其jīng华,去其糟粕,懂不啦?”
“不懂,还请组织明示。”
“走开,早读了。”
时浅抽了本文言文必备的小册子,摊开,随手翻了一页开始背。
这些必背的文言文她放假没事的时候早就背完了。
那边还趴着的晏辞终于直起了身,抽了本和时浅一样的小册子,摊开,问:“背哪边?”
时浅:“……”
“《离骚》。”
晏辞大概是没睡醒,过了好久才嗯了一声,头顶的两根白毛毛翘起,声音含含糊糊的,眼皮耷拉着,刚耷拉下去又猛的睁开,盯着摊开的书看几眼,复又耷拉下眼皮,没几秒又qiáng撑着睁开。
时浅抿了抿唇,心底的沉闷一扫而空。
“你要不睡一会?我帮你看着。”时浅实在看不下去晏辞点头摇头的样子,小声问到。
“我不困。”晏辞说完,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哈欠。
时浅:“……”
这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猝不及防。
“算了,困是有点困,不过早读课我不会睡觉的,毕竟好学生。”
时浅:???
这位大哥您没睡醒在说什么骚话呢?
两节早读课,很快下了。
晏辞果然没睡,qiáng撑着跑完了全程。
铃声一响,班级里瞬间倒了一大批学生,顿时安静了下来。
晏辞很顽qiáng,没倒。
“你不睡?”
“不睡。”晏辞盯着时浅看了一会,缓缓闭上了眼睛,说:“早读课我没有睡觉。”
时浅点头,本着鼓励为主的原则,夸到:“嗯嗯。”
两声很真诚的嗯嗯之后,没下文了。
晏辞等了半天,只等到两声嗯嗯,睁开眼,问:“没别的了?”
“别的什么?”时浅听得云里雾里。
晏辞:“……”
前面一直在偷听的杨怀宁听不下去了,直接笑了出来,说道:“这哪成啊,我们小晏哥哥早读课竟然没睡觉,这不得弄个五百响的pào仗放一放,以示庆祝?”
“敲起我滴锣儿来,打起我滴鼓儿来。”
晏辞:“滚。”
孙菲菲:“你骚话怎么这么多?同是九年义务教育,您去哪补的课?哪个驾校毕业的?”
时浅没忍住,弯了下眉,对上了晏辞有些凉的目光。